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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画中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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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尘王爷的声音顿了顿,显然当时所见的画面给他留下的记忆非常不美好。

他叹了口气:“后来,本王也问过御医,御医说此人身上的伤非常奇怪,看着都是皮外伤,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治不好,而且还一天比一天恶化。”

洛婳胭问到:“莫非是中毒了?”

尘王爷:“不是,御医第一时间就怀疑是中毒,但是在他身上却查不出任何一种毒来,倒好像真的是被鬼抓伤了一般,所有御医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全身溃烂。”

洛婳胭:“那个小兵,他......”

尘王爷缓缓点头:“他死了,死状极其凄惨,据说他死亡的时候,就连经验最丰富的御医都不敢看第二眼。”

不再纠缠于这个小兵的话题,尘王爷转而问到:“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伍士舟毫不犹豫的摇头:“属下不信。”

洛婳胭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属下也不信。”

她确实不信,可是谁又能说心魔不是一种鬼呢?谁有能说人心不会比鬼更险恶呢?

尘王爷对伍士舟说:“一个人总不会平白无故变成这样,唯一的可能就是竹林里面有异样,所以本王要你再去竹林里面探一探,把这鬼揪出来。”

伍士舟当即领命:“属下明白。”

洛婳胭立刻向前一步争取到:“王爷,属下也去。”

伍士舟一把拉住洛婳胭的手腕,压低声音阻止到:“胭儿。”

然后伍士舟暗暗朝洛婳胭摇了摇头,按照尘王爷方才的说法,那片竹林里当真是邪门的要命,虽然作为涅面侍卫,理应不惧任何危险,可是对于自己未过门的媳妇,伍士舟还是存了私心,决计不愿意让洛婳胭置身在这样的危险之中。

两人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尘王爷的双眼,他轻笑到:“这次就让余沛,杨春和杨夏跟你一起去,本王这里还有其他事情要交给洛侍卫做。”

虽然不知尘王爷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伍士舟还是感激的冲着尘王爷拱手说到:“多谢王爷,属下定将完成任务。”

伍士舟走后,尘王爷一扬手丢给洛婳胭一本书。

洛婳胭低头看了看:“南疆志?”

这是一本专门收录南边大大小小各种奇闻异事的民间小册子,洛婳胭没有想到远在皇城的尘王爷居然会有这样的书,而且看上去,这本书之前也曾经被翻阅过多次。

尘王爷对洛婳胭说到:“翻到第贰拾叁页,第三行。”

洛婳胭依言翻到那里,尘王爷慢慢阖上双目,说到:“念吧。”

语气平静的仿佛洛婳胭手中的并不是什么南疆志,而是什么朝廷公告一般。

洛婳胭舔了舔嘴唇,缓缓念了起来:“仪炀三年夏至,大贤南部,突然出现一身高九尺,骨瘦如柴,肤色发绿的妖怪,妖怪长的是奇丑无比,眼大如铃,还长着一张血盆大口......”

这一番狗屁不通的话,从洛婳胭的口中说出来,居然奇异般的不会让人联想到古怪的画面,反而让人感觉颇有几分有趣。

尘王爷勾了勾唇角,却没有睁开双眼。

“这妖怪,原本生活在山野之间,靠着喝露珠,吃嫩叶为生,虽然长相丑陋无比,倒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时间一转眼来到了仪炀五年,这妖怪在山里捡到了一个姑娘,这姑娘生的是貌若天仙,惊天动地,鬼斧神工......”

念到这里,洛婳胭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险些笑了出来。

尘王爷唇角微微扬起,如果不是此刻他紧闭着双眼,洛婳胭一定能看到他的眼尾微微上挑了起来。

洛婳胭正色继续念到:“妖怪对这姑娘是一见钟情,姑娘却是被这妖怪吓的花容失色,妖怪硬是要三书六礼,迎娶姑娘过门做他的妖怪娘子,可姑娘原本就有一个帅到人神共愤的未婚夫,姑娘自然是拼死也不肯的,可妖怪却铁了心要八抬大轿迎娶姑娘。”

“姑娘的未婚夫知道这事后,大发雷霆,拎着八十斤重的开山大斧,冲到了山上,和妖怪打了起来,一人一妖足足打了三天三夜,那叫一个飞沙走石,天摇地动,日月无光,最后妖怪被姑娘的未婚夫砍成了碎块,可是更为恐怖的事情出现了,那一块块掉落的骨肉,却变成了一节一节的竹子。”

洛婳胭撇了撇唇,如果不变成竹子才更恐怖吧。

“杀死妖怪之后,姑娘和她的未婚夫终于成亲,可是就在成亲当天夜里两人的婚房上空佛光普照,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太上老君亲自来接他们两人上了天,原来那姑娘原本就是天上的仙子,此番下凡只是为了历练,如今历练结束终于重新位列仙班。”

念完这个故事,洛婳胭感觉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如果不是她亲自经历,打死她也不会相信看起来宛如谪仙的尘王爷居然会看这种鬼打墙的民间故事。

听到洛婳胭没了声音,尘王爷睁开双眼,眼神清亮,带着笑意:“嗯?怎么不念了?”

洛婳胭忍不住说:“王爷,属下觉得这些故事,有点......”

尘王爷声音中带着笑意:“有点什么?傻?”

洛婳胭犹豫着点点头。

尘王爷缓缓说到:“确实比较傻气,还漏洞百出,不过这些就是普通百姓最寻常的消遣,原本百姓生活就不容易,寻点乐子哪管什么傻气不傻气,漏洞不漏洞的。”

紧接着尘王爷话锋一转说到:“翻到第38页,继续念。”

一番话转换的毫无间隙,洛婳胭怔怔的翻到指定的地方继续念了起来:“仪炀十年,初春,一个居安国的书生前来大贤游学,刚进入大贤地界,就遇到了连天大雨,书生被困在一个破庙中足足十天十夜。”

“正是饥寒交迫的当口,书生突然听到破庙后面传来婉转悦耳的歌声,这歌声仿佛一道阳光洒在书生身上,驱散了书生的饥饿和寒冷,书生忍不住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寻去,一直走到了破庙后面的林子里面,”

“正是饥寒交迫的当口,书生突然听到破庙后面传来婉转悦耳的歌声,这歌声仿佛一道阳光洒在书生身上,驱散了书生的饥饿和寒冷,书生忍不住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寻去,一直走到了破庙后面的林子里面,说来也奇怪,明明破庙前面还是瓢泼大雨,可是从后门走出去,却一点雨水都没有,书生就这么一直朝着林子深处走去,越走越远越走人烟越稀少......”

“可是却始终寻不到歌声的来源,书生就这么走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了一个豪华无比的大宅外面,大宅门口就连石狮子都足足有两人高,宅子的大门此刻正敞开着,好像正在迎接书生一般,书生也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窍,他就这么走进了大宅中。”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宅子明明干净的一尘不染,可是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那悦耳的声音回荡在宅子的各个角落。”

“最后,书生找到了那个宅子的正房,房间门口挂着大红灯笼,房门上还贴着红色喜字,房间里面更是布置成了洞房的样子,可是房间里面依然还是空空如也,只有房间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雕梁画栋的大床,床上摊放着一套新郎的喜服,也不知为何,书生就是直觉的相信这套喜服是为他准备的,所以书生毫不犹豫的穿上了喜服。”

“就在这时,原本空空的房间中,突然出现了许多人,大床上还端坐着一个穿着新娘服,盖着红盖头的女子,此时依然还能听到女子不停的在唱着歌,那歌声正是书生寻找了一天一夜的声音。”

“旁人纷纷向书生道喜,书生拿着喜秤挑起了新娘的红盖头,这一看,书生彻底被迷住了,只见新娘生的是天姿国色,巴掌大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樱桃大的小嘴开开阖阖间不断吐出让人惊艳的歌声。”

“书生刚想开口,却被新娘白嫩的小手捂住了嘴,新娘终于停止唱歌,开口说到‘夫君,奴家等你等的好苦啊!’说着,她就拉着书生的朝门外走去。”

“也不知怎么的,在原本的道路旁边竟然凭空多出了一条路,只是那条路上阴雨绵绵,寸草不生”

“新娘拉着书生走上了那条多出来的路,书生也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就在两人走上那条路之后,身后的宅子渐渐消失,最后那条路也彻底消失了,书生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念完最后一个字,洛婳胭猛的抬头看向尘王爷,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她将书页朝向尘王爷,声音有些沉重:“画中人......”

只见在书页上画着一个身穿喜服的女子,女子生的确实是天姿国色,只是那一双空洞的双眼还有那张麻木的脸看上去实在不太正常,但是让洛婳胭震惊至此的是,画中的人,长着和她本人一模一样的脸。

或者,可以说,画中的人就是她,可是却也不是她。

一时之间,洛婳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多念头从她脑中闪过,但是细细想来,却什么都想不明白。

尘王爷看到书上人的时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的目光转到洛婳胭身上,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的眼中依然带着疏离的温和,仿佛先前的笑意和亲切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尘王爷站起身,来到洛婳胭面前,伸手接过书,随意的丢在了地上,他一字一句的说到:“画中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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