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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北方的雪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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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洛婳胭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得意洋洋的陈员外,浑身都带着肃杀之气的问到:“灭我满门?”

不知为何,陈员外感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可是一想到自己身边全是捕快和家丁,就又壮起了胆子,梗着脖子叫嚷到:“对,我说灭你满门就灭你满门,一个都不会放过。”

洛婳胭闭了闭眼,漫天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双眼,惊恐的尖叫充斥在她的耳边。

这一次甚至还有一个清楚的声音在耳边大笑:“洛氏满门,一个不留,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婳胭拧眉扭了扭脖子,猛的睁开双眼,双手紧紧握拳大吼到:“不要说了。”

陈员外却好像失心疯一样,继续不停的激怒着洛婳胭,不断的说着:“呵,这就受不了了?放心,我就让你先死的,不让你看到那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状的。”

陈员外尖锐的声音磨砺着洛婳胭的耳朵,和记忆深处那个狂笑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刷的一声,洛婳胭抽出恩明剑直冲向陈员外,剑刃依然像是蒙了一层灰尘一样黯淡无光,但是却没有人敢忽视握着剑的人,张捕头最先反应过来刚想拦住洛婳胭,可是却被洛婳胭一脚踹开。

其他人更是没有反应过来,洛婳胭右手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一道鲜血飞溅而出,陈员外不敢置信的双手捂住自己的颈部,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一时之间,四周一片空寂,就连静安师太手上拨动佛珠的动作都停止了。

洛婳胭握着剑,剑尖抵着地面,她低头看着顺着剑刃滑落的血珠,双唇微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陈员外带来的人全都乱作一团,惊慌失措。

张捕头拔剑,剑尖指着洛婳胭:“大胆犯人,竟然敢当着捕头的面杀人,当真是目无王法,你现在乖乖的束手就擒,本捕头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眼看着局面将一发而不可收拾,香叶寺寺门内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住手。”

是王妃贴身丫鬟碧环,只见她紧绷着小脸举着一块令牌大声呵斥到:“尘王妃有令,所有人通通住手。”

只见令牌周身雪白,上面用黑色和红色勾勒出了繁复的纹路,给这寒冷的冬季带上了几分暖意,这样的令牌全天下只有两块,是尘王爷刚出生的时候,先皇送给他的,后来尘王爷和王妃成亲之后,尘王爷又转赠了一块给尘王妃。

虽然只是一个捕头,张捕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块令牌。

他立刻跪了下去,恭敬行礼:“安仁镇捕头张远拜见尘王妃,惊扰王妃,属下罪该万死,恳请王妃责罚。”

这么一边说着,他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如今的形式,如果寺里面的人真的是尘王妃,那眼前这个一剑斩杀了陈员外的少女莫非就是鼎鼎大名的涅面侍卫,如果这样的话,那自己还真的动不了她,可是不能把凶手带回去,又怎么交差呢?

见到张捕头跪下行礼,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跪下,脸上均是惶恐不安的神色。

碧环收回令牌,冷冷的说:“既然知道就散了吧,莫要惊扰了佛门清净地。”

张捕头用眼睛余光看了看倒在地上,面目狰狞,死不瞑目的陈员外,一咬牙大声说到:“回禀王妃,这名姑娘当着卑职的面杀死了一个无辜的百姓,卑职绝对不能视而不理,请王妃定夺。”

碧环扭头看了看门口,随后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冲着张捕头说:“那位姑娘是尘王妃的贴身侍女,刚才的事情尘王妃也有所耳闻,那名死者扬言要血洗香叶寺,所以她才会护主心切的杀了死者,并无任何过错,张捕头且去了吧。”

张捕头犹不死心:“可......”

碧环立刻打断张捕头的话:“莫非张捕头想违抗王妃的命令不是?”

张捕头立刻躬身额头顶地说到:“卑职不敢,卑职明白,卑职这就回去复命了。”

随后,一群人抬着陈员外的尸体匆匆离去了,只在香叶寺门前的空地上留下了一滩血迹。

众人离开之后,洛婳胭好像全身失去力量一般跌坐在地,她环抱着双膝,将眼睛压在膝盖上,久久都没有动。

这一番闹剧之后,王妃也没有了继续参佛的兴致,在第二天就决定打道回府了。

临走之前,她叫来了林梦璇:“林姑娘,本王妃马上就要回府了,如今陈员外也死了,你有什么打算,如果你还想剃度出家,本王妃倒是可以替你向静安师太说一说。”

林梦璇扑通一声跪在了尘王妃面前,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多谢王妃的大恩大德,梦璇无以为报,只盼能追随侍奉在王妃身边。”

听到这句话,王妃倒也不觉得意外,她甚至连犹豫都没有就同意了:“也罢,你就跟本王妃回府便是了,不过本王妃身边已经有人伺候了,回去之后,碧环会妥善安置你的。”

虽然尘王妃这么说,林梦璇依然感恩戴德,追随着尘王妃返回了王府。

直到许久以后,洛婳胭才明白,为什么那个时候的刘瑾茹会将林梦璇带回去,也是那个时候,洛婳胭才明白了刘瑾茹当时那一闪而过的狭笑是什么含义,也是直到那个时候,她才明白,她欠刘瑾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回到王府,果然如王妃所说,将林梦璇安置在了一处空置的偏苑,名义上是说让她打理宅院,但是大家都明白,王妃这意思不过就是将林梦璇白白养在府里罢了,一时之间关于林梦璇,王府中多了许多的风言风语和猜测,而王妃竟也从来没有约束过这些流言蜚语。

自打王妃回府,天就愈发寒冷了起来,天上开始飘起了白雪,一开始大家都还在雪地里玩的兴高采烈,过了几天,越来越没有人愿意在外面活动了。

林梦璇倒也还算本分,自打进入偏苑就鲜少离开,将那偏苑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大雪覆盖下,院子看上去还是冷清,但是却也渐渐的有了人气,只是偶尔会做些拿手的小吃亲自送去给尘王妃品尝。

一些时日下来,大家的目光倒也没有再继续落在林梦璇的身上,反而更多的关注在这连天的大雪上。

府里的老人说,已经有二十年了,京城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虽说是瑞雪兆丰年,但是这般大的连日大雪,对百姓来说可是不好过,尤其是在更北边的地方,那里原本冬季就极为难熬,如今这大雪,简直不敢想象百姓的生活到了何等艰难的地步。

训练的间隙,洛婳胭靠在光秃秃的树干上,看着雪地发呆,虽然他们在训练之前已经将训练场上的积雪清理了干净,但是就这么一会功夫,地面几乎又变成了白色。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言语间都颇有几分忧国忧民。

突然,四周的声音惊了下来,洛婳胭抬头,目光恰好和远远走过来的尘王爷对上了。

尘王爷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陈良木的身上,陈良木足尖轻点,略过雪地来到了尘王爷面前,洛婳胭垂眸,看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雪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尘王爷的声音压得很低,洛婳胭听不到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不过很快,陈良木就示意大家集合,随后他站在众人面前说到:“连日大雪,北方已经遭受了极为严重的雪灾,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尘王爷奉旨运送粮食衣物前去赈灾,今日王爷就是专门来挑选随行侍卫的。”

几乎是在陈良木声音落下的瞬间,谢菀宁已经迈出了队列,高声应到:“卑职谢菀宁愿意追随王爷而去。”

陈良木微微皱眉,显然并不满意谢菀宁如此没有规矩的举动,刚要让她退回去,就听到尘王爷温和的说:“既然你愿意,那就过来吧。”

一时之间,队伍中所有人都蠢蠢欲动,陈良木的声音带上了几分严厉,说到:“安静。”

蠢动的众人立刻规矩了起来,谢菀宁得意洋洋的看了看洛婳胭,脸上不无炫耀和得色,洛婳胭抿了抿唇,不甘示弱的回瞪着谢菀宁。

就在两人较紧的时候,尘王爷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洛侍卫,听王妃说,之前在香叶寺,你的表现颇为可圈可点,既然如此,本王倒也想看看相比于之前,你到底有多大长进,这次你也跟随本王同去吧。”

洛婳胭犹豫了一下,才领命走到了谢菀宁的身边。

随后,王爷又让陈良木再挑选几个机灵的侍卫,最后,陈良木做主挑选了米若卉,伍士舟,梁子林和许宏,恰好都是今年离开训练营的五人。

对于陈良木的选择,王爷并没有什么意见,一一见过几人之后就离开了。

王爷离开之后,陈良木也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在返回房间的路上,米若卉小心的问到:“胭姐姐,你不想去吗?”

洛婳胭迟疑的点点头:“嗯,不太想去。”

米若卉只当她是忌讳谢菀宁,才不愿意和谢菀宁一起去执行任务,可是真实原因不过就是一种恐惧。

洛婳胭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种情绪,分明她是江南人,偶尔浮现在她脑海中的幼年记忆也都是在四季如春的江南水乡,可是每次提起北方,她都会有些抗拒,甚至还有些恐惧,让她本能的想要去逃避。

洛婳胭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一次去北方,到底会遇到什么事情,是不是可以为自己的恐惧找到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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