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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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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晚会,就着烤全羊烤鸡,喝酒、唱歌、发疯,按大家小时候住家位置分组,一居委对二居委,三居委对四居委,其他地盘的在一组,每组各出五人,两个饭盆倒满啤酒,端盆PK。王爻喝了酒就犯困,没法跟老家同学比身体,先去睡,却又睡不着,外面传来同学们的欢乐声,他躺在床上,想着小时候的事,想着眼前,挺后悔。要是早点结婚,孩子也该读中学了。小学时的纯真,老师的殷切希望,眼前的苟且,一切的一切,好像被人解剖了在太阳下暴晒。

一早返城,中午参加侄儿的大学学酒,家长极力动员的财大金融、电力学院之类,他一概不听,自己悄悄把志愿改成了他喜欢的英语。王爻好惊讶:侄儿平时不说话很乖,原来这么闷骚啊。哎!倒是跟自己很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只是这胆子也比自己大多了。没办法,事已至此,只有安慰他父母:“没有绝对的好坏,现在觉得好的,将来未必好。他自己喜欢开心最重要。”弟妹只有叹气。末了又补充:“父母不是儿女的序曲,儿女也不是父母的续集,儿孙自有儿孙福。”至于他们能听进去多少就管不到了。

王爻把侄儿叫过来,严肃地告诉他:“你自己的选择,好或不好,结果都要你自己承担哦。”侄儿感觉到王爻的认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从生下来就是爻妈带,直到四岁多才回他自己家,王爻也真是拿他当自己的孩子。王爻跟他说的那些话是最有底气的,他一直就是自我选择并承担着选择的一切后果。他的事业发展完全靠自己,也从未找任何亲戚帮过忙。硬是自己咬牙一路打拼。当然,十多年风风雨雨,也吃了太多的苦,尤其是这两年,真够他受的。

“你同学大的那个儿子也都上大学了哦,跟强娃同学。”听王爻讲完同学聚会的场景,爻妈又开始嘀咕。王爻不吭声。

黑的楼梯间,王爻关上铁门,“哐当”一声响,锁上锁,又听见远处河水的哗哗声从楼梯的花窗外钻进来,那一刻,十多年前那个年青人,又在扛着自行车去上夜班。这一切,好像就在昨天。



“探宝打听得咋样了?”他问何山,“问了几个人,都说不清楚,找时间我专门再去摸情况。我这几天在帮一个老板跑景区勘测,他要做可行性调研,你有没兴趣?”“兴趣倒是有,但没时间精力哦。”这种事,烧脑烧油烧时间,也很难跟公司任务糅合。“那下来看下耍下总可以嘛。”“看下也行。”王爻还是想给自己找点机会,他在OA上延假两天,先去踩下点。

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院坝里晒太阳,“老太爷,太阳好啊。”何山把车停在院坝边喊他。“哦哦,来坐啊。”他起身,背有点佝,但站得端端正正的,“你们到哪里去?”“到斑竹园。”

“他是个抗战老兵,参加过卢沟桥战斗和几次会战,解放后回老家,没结婚也没有后人。”何山给王爻讲他的经历。“哦,怪不得他刚才站都端端正正的。”王爻心里想着,正要说话,车外有人在大声惊叫,一脚急刹,两个人钻出车。

“嗨呀,野猪啊!”河沟边一个妇女在尖声大喊,“在哪里?”何山还没问完,就看见对面坡上“扑哧扑哧”冲下一队灰黑的动物来,看清了,真是野猪。王爻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莫怕,不得朝人来。”野猪大大小小五六只,被石头砌的水渠拦住,哼哼着沿水渠上下跑,人声喊得紧,领头的野猪着急了,纵身从水渠上跳过去,后面几只也跟着跳,跳过了的从鹅卵石上跑到公路边,顺着土坡冲进树丛里,两只小的“扑通”一声栽进水渠里,被湍急的水往下冲,它们嘶叫着拼命往回游,一边往水渠外爬,爬上一半又溜回去,就这么在水渠里扑腾着,几个村民扛了锄头过来打,何山连忙大声喊:“不准打!打不得哦!”拿锄头的村民犹豫了,“怕啥子,打。”另一个人鼓动,何山连忙冲下去,把水渠下面挡板打开,返回来吆喝,两只小野猪顺着水流冲出去,不要命地逃了。

现在农村人少,生态恢复得不错,野物又多了,野猪甚至都泛滥成灾,但这种情景王爻还是第一次遇到。“野猪咋会从山上冲下来?”“可能有人撵嘛。”“打猎的?”“应该是。”看着野猪逃跑的山坡,何山说:“打不得,都是保护动物。”

勘测完项目点,都快中午了,分了牛肉干和面包,王爻拧开农夫山泉瓶盖,何山蹲身直接就在哗哗流淌的小溪里捧水喝,王爻也试了下,冰凉凉的,带点甜味。

晚上就在何山老屋里睡,一群人围着大饭桌摆龙门阵,隔壁刘大爷慢梭梭地卷好叶子烟,塞进烟锅,擦燃火柴,边咂边点,现在很少人吸这个了,一股浓浓的焦油烟味,闻着挺香。王爻小时候闻他爷爷的空烟锅,猛吸一口,头昏脑胀,睡了一下午。

何山好像突然想起了啥,压低声音问刘大爷:“你听说过藏宝没?”“藏宝?哪里的宝?”何山指指庄园方向,刘大爷瘪着嘴笑了笑说:“那不晓得,没见过。”“那你听到人说过没喃?”“有人摆过……”大爷说一句停一句,硬是焦人。何山接着说:“我小时候,听老人讲过,这一片都有秘密。”“秘密?”大爷声音突然洪亮起来,“不是啥子秘密。以他们的家世,多少肯定有东西留到,那么多东西,你想下去哪里了?土改、抄家都没找到。”何山一听兴奋了,“就是,一直有伙人在找当年留下的东西。”“找到没嘛?”大爷戏虐。“没有哦,没得藏宝图嘛。”“有个人可能晓得。”“哪个?”“秦老太爷。”“哦哦。”头次在这屋里听田校长说过。“当初他爷爷在庄园当帐房先生,帮到管厂,账务进出,都从他那里过。”“他在屋里没喃?”“好久没看到他了,可能在嘛,岁数跟我差不多,也七十多了,就住二队那后头山上老屋里。”“哦。”何山扭头问王爻:“我们去找下他嘛?”“好。”一阵叶子烟雾钻进王爻眼睛里,他赶忙眯着眼睛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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