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凭借你的判断力，你感觉他怎么样，值得信赖吗？”谢渊凡见沈鸢想到了，便问道。
“你问我？”沈鸢笑了，“我只见过他一面，接触不到两分钟，连正面的对话交流都没有，你问我他是否值得信赖？你和他处了一整场董事会议，难道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吗？”
沈鸢这回答未免有点犀利呛人了，但是谢渊凡却泰然自若地回答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和我对他的看法是不是一样罢了。”
“我觉得……他这人蛮沉稳的，也不像是有心机的样子。乍一看像是保持中立的那一部分的人，实在没想到他会支持你……”沈鸢慢慢地说道，“公事公办的样子，巴不得赶快把这件事办好。虽然他自己挺单纯不喜欢勾心斗角的样子，但是好像对别人的一些所作所为很敏感，挺会提防人的感觉。不喜欢和人接触，像是个喜欢埋头钻研东西的人，完全想象不到他是怎么呛住陆圻刁难的。”
“看起来他挺一本正经的，实际上要刁钻多了。”谢渊凡笑道，“当他和陆圻你一言我一句的时候，旁人基本是插不上嘴的。本来我也挺怀疑这兄弟两怎么会分站两个阵营呢，不过一场董事会下来，感觉他是真心站在我这边的，反正你也知道谢振他拉拢人心的本事吧。所以我派他来调离霍启。”
“是不放心别人来办这么重要的事吗？”沈鸢取笑道。现在大礼堂上各个国家的代表人快要做完报告了，接下来就要是各项表演节目了。首先就是沈鹤谱写的乐曲了。大舞台底部缓缓升起一个升降台，上面按事先彩排好的位置坐着各个乐手，正前方有个指挥家，准备演奏沈鹤的乐曲。他朝观众席微微躬了躬身，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沈鸢紧张地直起身紧盯着舞台上的一举一动。虽然沈鹤不在舞台上，但是沈鸢还是生怕这个环节有什么疏漏。她一直没做声直到乐队全部就位开始演奏起乐曲来，沈鸢才放下了心靠回了自己的椅子。
谢渊凡也看出了沈鸢的紧张，所以当沈鸢问他话了以后，也没有急着回答，等沈鸢确定这第一场表演无误了以后，才说道：“是表明这项动议的公正公平，还有怕陆圻做手脚。”
“派你阵营里的人来执行你的动议，可以表现出公正公平吗？”沈鸢有点好笑地说道。
“陆虽然站在我的阵营帮我，但是他的为人处世在董事会里是公认的公平公正的。这点想必你刚才也看出来了吧。他应该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吧。”谢渊凡解释道，知道话题终于向霍启一事靠拢了，“当时董事会里的情况有点复杂。董事会的成员大多数认为，因为你是新手，而且谢振这次像是撂挑子不干，全部都交给了你，所以这次的交流会有很大的办砸了的风险。而你又是主负责人，陆圻便提议如果这次交流会出了什么问题，责任要全部由你来承担。”
“啊哈。”沈鸢笑了笑，好像早就料到的样子，“是应该全部由我来承担。因为我在流程策划书上签了字。霍启和我说过，这样的话，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无论是不是我的错，无论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全部的责任都将是由我来承担。”
“没错。陆圻也提到了那份签字的证明，并且说明了这是谢振定的规矩。”谢渊凡说道，“我当时在无意中提起了霍启，表示如果是霍启犯下了错误的话，那责任由谁来承担。因为你知道，毕竟他负责了交流会上的很多事项，包括人员调动和细节上的修改等。而且他位置也比你高，按理说也应该负担起一部分责任的。但是令我吃惊的是，陆圻竟然为他说话，表示霍启比你有经验的多，完全不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
“他说的也有道理……”沈鸢慢慢地说道，虽然察觉到其中有点不对，但是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不不，你没有抓到问题的重心。”谢渊凡说道，“霍启明明就是谢振的人，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了。但是陆圻帮霍启说话也就算了，他会放过这么一个打击我爸势力的机会吗？他这句话一说出来，针对你的意向就更明显了，完全就是想要单把你挑出来打击的意思。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霍启的确是有能力办好这场交流会的，加上你，你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你们两个合作，相信这场交流会是不会出现问题的，他们凭什么有信心可以挑出你的毛病，凭什么断定你就一定会出错，然后找机会让你担起所有的责任呢？”谢渊凡诱导着沈鸢自己想到答案，想到他在董事会上想到的一切，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他们一定在这场交流会里埋下了一个“定时炸弹”，足以破坏整场交流会，然后通过刚才董事会最后的决议，让沈鸢承担下巨大的责任。最后要不就是沈鸢被巨大的压力和责任给压垮，和谢家撇清关系；要不就是谢振承担起责任，难辞其咎，让董事会对他失去信心，旁敲侧击地起到打击谢振的效果，其用心不可谓不阴狠老到啊。
“看来你也想到了啊。”谢渊凡看见沈鸢恍然大悟的表情，便继续说道，“我当时所想的，就是要挖出这个定时炸弹。而我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陆圻刚才口中的霍启。”
“如果要埋一个炸弹，随便一个小人物甚至是清洁工也可以做到，”沈鸢质疑道，“你却先怀疑一直以来都对我很有帮助的霍启，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如果陆圻顺便把霍启也一起痛批一顿，我还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谢渊凡笑道，胸有成竹地说道。他这次完全不是因为偏见而调离的霍启，他是有理有据的，足以应付沈鸢的质疑，“但是既然要打击谐振的势力，一起砍除作为谢振左膀右臂的得力助手霍启不是更好，他却反而要保住霍启，这就不能不让我怀疑了。交流会事关重大，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所以我便当机立断，故意指出霍启是陆圻的人，然后看陆圻的表现。”
“他承认了？”沈鸢吃惊地问道。
“没有。”谢渊凡道，“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采取了一种折中的态度，把问题重新抛了回来。他让我们自己想霍启会不会是他的人。”
“真够狡猾的。”沈鸢笑道。
“没错，但是他这样的态度反而会引起我更多的怀疑。也许大部分的人会被他糊弄过去，回想一下霍启对谢振的忠心耿耿，然后得出霍启不是陆圻的人的肯定的结论。”谢渊凡说道，“但是我却觉得他是在欲擒故纵，便提议无论如何先把霍启调离这个项目再说，以防万一。”
“无根无据的，会有人支持你的动议吗。”沈鸢说道，好笑地看了一眼谢渊凡，又回过头去看舞台上的演奏了。演奏进行得很顺利。自从谢渊凡说出了交流会里很有可能有枚“定时炸弹”的时候，沈鸢就感到自己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关心着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细节，好像随时准备好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头就冲上去解决似的。
“本来也许是没有的，但是，陆圻几乎是立马否定了我的提议，在我眼里就像是露出马脚了一样。他声称霍启有能力扭转你犯下的错误，而我却反驳了他，我提出如果真的有隐藏的威胁的话，像霍启这样的人对交流会，对星海的威胁会更大，而不是你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谢渊凡得意地说道。
真是一个不错的着重点，几乎像是灵光一闪一样。沈鸢忍不住想到，没想到谢渊凡也可以和人这样辩论。在她眼里，他向来是一个不擅长说话不擅长辩论的人，但是在至关紧要的关头，看来他还是能被激发出潜能的，他可以抓住问题的重点去反击，也许这些也会让董事会的成员刮目相看吧。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当时谢渊凡这个理论以提出来，董事会的成员便纷纷觉得谢渊凡说得更有道理。因为他们和沈鸢接触的不多，对陆圻口头上关于沈鸢的威胁性的描述只不过停留在表面上，无论陆圻怎样夸张都没有用。但是对于霍启，他们是真真实实地接触着，每天都会看见，他的能力他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得见听得到，这样的霍启也许的确具有更大的威胁性。在他们的眼里，性格并不是决定威胁性的要素，而是能力。但凡是有能力的人，就有威胁性。这是他们统一的定论。
谢渊凡也许并不知道董事会成员们评判威胁性的标准，但是他也算是误打误撞地让他的理论契合了他们的标准。这样的话他的理论就更胜一筹了，如果真的决议的话，谢渊凡肯定会得到更多的票数。
“然后呢，就这样董事会大部分的成员都支持你了？”沈鸢问道，董事会的进展听到现在，好像霍启被调离的问题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接下来的发展就有点戏剧性了。”谢渊凡继续说道，“当然，就算不发生这件事，我的动议会理所当然地通过。但是发生了这件事，我反而想反悔了。没错……”看见沈鸢奇怪的眼神，谢渊凡肯定地说道，“就是反悔将霍启调离这个项目。”
“发生了什么‘戏剧化’的事了？”沈鸢好奇道。能让谢渊凡转变这么执着的态度，这件事一定很有意思。
“周若普和陆圻附耳说了几句话，陆圻就改变了他的主意，同意了我调离霍启的提议。”谢渊凡想到了陆圻当时脸上的笑容，心里很不舒服，“他不但没有不满意或者不痛快，反而显得很……合他心意的样子，这让我觉得我的提议出了什么差错，反而正中了他的下怀。”
“但是你也无法收回你的提议了。”沈鸢道，“因为你的提议很合理，大多数人都表示了同意，甚至是陆圻。如果你再收回提议转变态度，大家都会对你产生不信赖的感觉，以及怀疑。所以你只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了。”
“没错……”谢渊凡无奈地点了点头，“因此我便派陆前来传达董事会的决定，以防陆圻有什么花招。不过如果霍启真的和陆圻合作了，凭借这两个人的智商，想防也是防不住的吧。”
“我宁愿相信霍启和这件事无关。”沈鸢目视前方，有点怅然地说道。
“我也想这样相信。”谢渊凡真诚地说道，“不过不是因为霍启，只是因为你。如果霍启真的这样做，那真是不可饶恕。”
沈鸢惨然一笑。是啊，也许真的不可饶恕。他前几天才说过喜欢自己，但是现在却和陆圻合作想方设法将这场交流会破坏，还让他“喜欢的人”承担起所有的责任，这样看来还真是有够无情的。沈鸢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只是希望这件事和霍启没有关系。但是直觉却告诉她，这件事一定和霍启有关系。结合霍启之前在老板娘小餐馆里对谢振爆发的那种怨恨，还有刚才被带走时不正常的表现，如果要说霍启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沈鸢自己也不相信。
和霍启相处了那么久，她已经知道霍启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就算他屡屡尽心尽力地帮助自己，却也是无法让人就那样忽视这一点的。
“你也不要太紧张了。”谢渊凡看着沈鸢，认真地说道，“如果霍启真的和这件事有关，那么他接触过那么多个环节，要想在哪个环节安排些什么都不是难事，现在交流会才刚刚开始，我们还有时间挽救。我们可以将所有他接触过的环节再仔细地检查一遍，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呢。”
“靠我们两个人吗？”沈鸢笑了，觉得谢渊凡这提议有点异想天开。她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和谢渊凡现在只不过就是光杆司令罢了，眼前这些布置环节布置会场的人，都是霍启的手下，现在霍启被调离了，他们没有立刻罢工沈鸢已经谢天谢地了，哪有可能让他们帮忙复查所有环节呢？更何况如果霍启真的和这件事有关，这些人很可能与他有所勾结，知道要承担责任，不欺上瞒下怎么可能呢，如果想要调查出些什么，在沈鸢的眼里，简直比登天还难。
“当然不会啦。”谢渊凡没有看出沈鸢更深层的顾虑，还以为沈鸢只是为了人手担心罢了，“你别忘了我们自己有个可以信赖的小团体呢。如果加上一呼百应的李炽，还有聪明的桑洁，细心敏锐的小冉，你的精神助力沈鹤，我们肯定可以迈过这个难关的。”
沈鸢觉得有点无力，但是现在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看着谢渊凡兴冲冲地脸庞，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谢渊凡立刻拿出手机联系起了他刚才提到过的几个死党，准备让他们过来大家一起碰个面，然后共同应对沈鸢现在面临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