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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走,向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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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慧景独自一人提前赶到学校,这周绝对不能有任何迟到早退的行为,数学竞赛半路突然扔摊走人这件事,就足够班主任展露他的多年绝学……独家狮吼功对她狠狠咆哮一番,再不老实一点夹紧尾巴安分做人,分分钟会有被老班横劈成碎沫肉酱的庞大危险。

但是注定要倒霉的她居然在校门口正要进去的关卡,被当天值日的纪检员拉住了。

平时校门口的纪检员多半都是形式大于内容,象征性的站着浏览了面前或形单影只或鱼贯而入的同学,并不真的动真格检查。不知道今天是换了新一批的纪检同仁比较严格还是学校的规矩作风突然改了。张慧景愣愣的被其中某个胖胖的看起来长得像土匪的纪检大哥像老鹰揪小鸡一样,把她单独一个从一群女生之中揪了出来。准备对她进行错误行为的纠错和端正。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警告自己这周不要犯事,没想到立马就倒了八辈子血霉被莫名其妙盯上,明明刚才走在我旁边的女生也就只穿校服没戴校牌,为什么只追究我不追究她,要是今天又因为没戴校牌再次被记一卦,加上昨天竞赛中途落跑,罪名叠加,足够她在老班面前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循环反复彻底被痛骂一番,排斥一阵。

不行,必须得急中生智想个办法躲过这一劫,不然就是实实在在的吃不了得打包走的后续模式。先服软道歉,看有没有用,和这种热爱拿鸡毛当令箭的纪检员,绝不能不识抬举的硬碰硬,要是蠢到那种地步,只有被老班生吞活剥这条路了。

“哥,因为早上下雨,我临走前换了长袖忘记把短袖上的那个校牌撤下来,昨晚睡眠严重不足,今早才会犯下这么没有技术含量低级的错误。原谅我这一次的不懂事,下次我一定注意。”张慧景脸上堆满言不由衷,奉承巴结的笑。算起来这是她人生中少见的低头垂胸,点头哈腰,试图以平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如果低头能换来一丝风平浪静,那也不是未尝不可的事情。

那个纪检员还是一脸毫不为所动的表情,只是例行公事的进行着登记。

张慧景在心里哀嚎了几下,哀怨的看了那个胖纪检员一眼,在被老班生吞活剥之前,如果可以,她想先活剥掉他,她都如此低声下气他还不肯网开一面。

“把她的名字撤掉吧。”

突然张慧景的背后响起这样一句威严的命令性的声音。

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张慧景回头想朝这位好不容易说了句人话,道出她心声的人表达一下内心的感谢。

居然又是宋毅,他带着高级纪检员的徽章,连正眼都没瞧张慧景一眼,只是命令性的对胖胖的纪检员再次重申了一遍刚才的话。

张慧景悲哀的发现,自己的人生里每次出什么大问题,救场的十次有八次里都是宋毅,这个模式大概可以梗概为是宋毅,还是宋毅,又是宋毅,果然是宋毅,宋毅跟张慧景简直是捆绑销售的货物,一个去哪,一个跟哪。

对张慧景丝毫不留情面的胖纪检员,在面对比他官更大的宋毅时,明显是对宋毅的“包庇行为”敢怒不敢言,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张慧景的名字从上交名单里划除。转头去寻找别的忘记带校牌的“冒失鬼”,平衡一下自己心里的怨气。

张慧景长吁了一口气,转头想跟宋毅说声感谢,这次她决定好好的跟宋毅说说话,想表现的像个懂得知恩图报的“有心”人。弥补一下自己每次都在他面前“不识好歹”的缺心眼表现。这种突然的“良心发现”似乎来得有些不是时候,宋毅压根完全没表现出一丝一毫要跟张慧景有进一步交流的意思,也不是平日里惯有的那一副对张慧景“倒贴”“谄媚”有加的样子,他看上去压根就不准备跟她有话语上的交流,连寒暄客套都自行省略了。像救助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陌路人,面无表情的转身,留给张慧景一个无限冷硬的背影。

原本已经准备到嘴边的,快要溜出来的那句感谢和企图有所交流的措辞,生生的卡在张慧景的喉咙里,有那么一瞬,她真希望在感情上,自己也能是个爱出手就出手的无敌快手女金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拖泥带水,不唯唯诺诺,不想太多,想表达的时候就直截了当的表达,可是在感情上会这么做的人好像只会是李美汇,不会是她宋慧景,尽管当时很想对着那个背影大声的表白道:宋毅,谢谢你总在所有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出手帮助我。然而这种场景也只是以一个念头的形式在张慧景的心上稍纵即逝的一飘而过,本质上她还是个在感情上懦弱的人,她只是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默默的把那句感谢留在心里,她做不到那么大胆直接的跟他表明,表明自己不知道是从哪一天起,在哪一天哪个微妙的时刻,突然就对他萌生了未可名状,奇怪的情愫,等到她发现自己对他的在乎时,那些悄无声息被播种在她心上的小情感已长成一棵根系顽固,不能轻易被拔除的参天大树。

以前他千方百计“讨好”自己的时候,自己总在顽固的不领情,现在轮到她情不自禁想要去跟他套近乎,他留给她的却只是一个模糊的,透着生人勿近的冒着巨大寒气的背影。

果然自己始终都在人际交流上和别人永远无法同一步调,同一频率。

张慧景自嘲的笑了笑自己,默默的在心里对宋毅说了句感谢。便急急的往自己的班级跑去。

宋毅直直的沿着校园小道走了很久,随意的往右边瞄眼的间隙里,看到张慧景背着书包快步急急的往自己班级跑去的身影,活像一只正在被猎人追赶的小兽。

早上在校门口,他又有幸见识了一下堪称“变色龙”,拥有居多面具的张慧景,一向在她面前冷酷有加,笑脸余额不足的她,在一个他看来毫不紧要的小纪检员面前,反倒是一脸的狗奴才相,还称呼他什么“哥”。卧槽,小心眼的宋毅当时在张慧景身后听到她甜甜的称呼那个死胖子为“哥”的时候,眼神里喷发出的怒气足够多到涂满对面草地上的整面白墙,这一句“哥”不打紧,后面还有一连串类似“做小伏低,”“卑躬屈漆”的解释,宋毅再次以一句加大力度的卧槽来表达自己内心肆虐的狂风暴雨,有那么一瞬,他望着张慧景对着那个死胖子谄媚有加的笑脸,已经在意念里冲动的把张慧景手撕了不下一百遍,这个十恶不赦的恶女,我再也不要理她了,我再理她我就是自作孽……活该死,看看她对待别人和她对待自己,这天上和人间相差一万倍的差别,为了避免再看到张慧景为求不要因为忘带校牌被记过这么点不上道的小破事,而对着一个死胖子说出更多让宋毅听来更“百爪挠心”的话,他决定“假公济私”的发挥一下自己身为纪检领导阶层里一员的特权,人为终止掉张慧景和那个死胖子那场对话的继续延伸。轻松easy的借助手上的“特权”勒令那个死胖子划掉名单上张慧景的名字后,宋毅按耐住自己内心想要朝张慧景咆哮的冲动,控制住自己每次在她面前总忍不住像只哈巴狗一样上前倒贴的丢脸行为,像帮助了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连句受惠人的感谢也不屑听到,像个不认识张慧景的陌生人,冷漠的把她落在一边,径直走了。

他实在是不愿再重演一次自己倒贴上去,换得对方一脸冷漠,丝毫不被她待见的狗屎待遇。好歹我也是个很体面的人,犯不着永远都在这个女生面前莫名其妙一副狗腿样,严格说来,自己跟她完全就是八杠子打不着的陌路人关系,仅此而已。

昨天在竞赛场上仗义出手相助她,却被她毫不留情面的拒绝,她倒是拒绝的很是干脆,好像一个没有心肝不会疼的机器人,宋毅自觉是那种心软到路上见到一只流浪默猫都要在心里疼上一时半会的人,他做不到像张慧景这么冷酷的游走在人世间,况且,他的出手相助她不领情也就算了,搞得自己在其他尖子生面前也像个笑话,连叶芝慧都在考试结束后满腹疑惑的问他跟张慧景很熟吗?怎么会突然自告奋勇要去监督她。面对叶芝慧的质疑和张慧景总在“拒绝式”的不领情,宋毅冷冷淡淡的回应;她看起来很可怜。

所有那些莫名其妙,鬼祟的,不可名状的情绪,终于都被这一句饱含同情的话抹杀干净。

何必要搞得自己像个十足的笑话,像个求而不得的傻子,就算你欲以全城倾覆于她,也未见得她真的会领情,与其这样,不如我先收心,我自动自觉的把不必要的心收起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有时候宋毅在感情上,很像个容易赌气的小孩子。如果有些东西一要再要,总是要不到,一再的从不介意自己姿态难堪,努力去讨好,最后也换不来哪怕一点半点的感谢的回应,那还是趁早把多余的在乎收起来,烂在心里都比说出去好。

张慧景一定不知道,自己那拧巴的,一根筋,懦弱,难相处的个性,无形之中为自己在他人心目中的印象抹了多少黑,无形之中为她和宋毅之间建立桥梁的关系上,添了多少堵。性格不仅决定了命运,性格还决定了爱情。

张慧景狂奔进教室后,果然如预料般接受到的是老班狂风暴雨般的狰狞待遇,新仇加旧账,连在一起算,班主任头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遍:论好学生如果一再违背老师的意志,做出一系列公然对抗老师命令和校规的举动时,会是怎样的下场。完全就是语言上的“凌辱”,哪里只是单纯的“狮吼功”,整张脸上皱巴巴的皮肤快拧成一团,两只眯眯眼快要淹没在厚厚的老旧镜片后面,老班那剑拔弩张的架势像对待一个有不共戴天杀父仇人的敌人,愤怒的朝张慧景喷射言语上的霜冻和炸弹。

真是一朝沦为“下人”,立马感受到“世态炎凉”的待遇。这种定理的普遍性不仅适用于复杂多变的社会,也适用于象牙塔内的校园。

平日里对张慧景因为成绩好,在老师面前诸多受宠而颇怀不满,嫉妒的同学,此时见到张慧景遭受到这般狗血淋头的待遇,各自在底下乐呵的差点没把牙齿笑掉。

张慧景始终面无表情的受着训。

唉,到底还是没能躲过老班残暴的手掌。

早知道无论忘带校牌有没有登记都会遭受到如此待遇,今天早上就不必那么“丧权辱国”的在那个胖子面前姿态那么狗腿。

真是令人无比沮丧的一个早晨。

但是真正让人沮丧到连多余的表情都不想有的原因,到底是因为被老班臭骂了,还是因为在胖子面前抱狗腿了。

还是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多去想,多去承认的:

自己居然被宋毅无视了,

被赤裸裸冷漠的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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