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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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道天雷, 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冲着谢兰舟来的。

宋雁西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恍惚间总觉得似曾相识, 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

所以当她看到谢兰舟纹丝不动,打算用残魂去接住这道天雷的时候, 忍不住脱口大喊, “躲开!”

可谢兰舟就好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手中的古剑也还是用来阻挡地魔残魂的生路。

地魔显然也没想到,谢兰舟居然如此不要命,也不愿意放过自己,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往下。

然后直接进入宋雁西的法阵之中。

上空,天雷咫尺再近。

宋雁西却是没有半点犹豫, 直接进入自己的法阵之中,将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地魔残魂打入这法阵中的深渊里。

她不是不想救谢兰舟, 而是她赶不过去了, 时间根本来不及。

所以倒不如先将地魔残魂杀了。

不然的话,她扔下好不容易进入法阵中的地魔残魂去帮谢兰舟。

帮得到帮不到另说, 只怕等自己反应过来,这法阵已经维持不住,地魔残魂早就逃走。

待她杀了地魔残魂出来, 原本乌黑一片的苍穹中,犹如白昼一般明亮刺目, 谢兰舟高举古剑,无数的雷电汇集于剑身,经过古剑的过渡,再落到他的身上。

那是怎样的痛苦宋雁西不知道, 只是条件反射地朝着上空飞踏,女娲树的枝藤飞快地将她送上去。

数百张聚雷符咒飞出,瞬间落在剑身之上将其层层包裹,瞬间将那些雷电吸收。

可即便如此,谢兰舟已经遭受了这过半的天雷轰击,如今残魂溃散,如果不是因为古剑的缘故,他只怕早就已经支持不住了。

如今见到咫尺再近的宋雁西,伸出那已经透明得犹如泡沫的手臂,想要触碰一下宋雁西的脸颊。

只是还未曾触碰到,从手到整个身子,就像是被风吹散了的沙砾一般,顷刻间便化为虚无。

而上空还在接着这滚滚天雷的古剑,就成了唯一证明谢兰舟来过出现过的证据。

“谢兰舟……”宋雁西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虚无,低喃念叨着他的名字,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所消失的地方。

她希望这一次,谢兰舟与从前一样,不愿意出现在她的面前,特意消失的自己眼前的。

也许她伸手过去,还能抓住他的虚影。

只是可惜,她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天上的雷鸣也随着谢兰舟的消失而停止,笼罩在秦家上空多日的愁云惨雾也逐渐散了去。

谢兰舟那柄贴满了聚雷符的古剑则往下而坠。

宋雁西看到从自己眼前跌落的古剑,才从谢兰舟已经消失的难过中反应过来,快速地追上那把古剑,将符咒都收回,然后一把抓住古剑。

摩什连忙迎上来,“宋小姐,刚才那是?”方才到底是什么情况,下面的人根本就没有看清楚,这晓得最后忽然落下一道天雷,如果没能及时挡住的话,莫说是秦家,便是此刻这一片山峦大地,也都会在顷刻间被夷为平地。

还有宋雁西手里这把剑?

“方才来了一位朋友相助,不过他还有要事,已经先行离开,秦家暂时无事。”宋雁西简单说着,想起那地魔之魂,都皆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么就不可能是上海和秦淮河底的这两个残魂。

而他们才从北平来,如果真是北新桥下面的锁龙井出了问题,那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异样?所以只能解释,是雪域昆仑那边出事了。

而且雪域昆仑几乎没有多少人了,摩什还在外。

那边的残魂要逃出来,也最是容易的。现在唯一搞不懂的是,为什么天道为无视地魔残魂的存在?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想那些,先将摩什叫到一旁,说起这天罚中有地魔残魂一事。

摩什闻言,神色大变,也顾不上秦家这里,匆匆去与秦家几位长老道别,就立即往济南城去。

雪域昆仑那边地势偏僻,根本没有办法发电报,真有什么事情,消息想要传出来,只怕没有一个半月的话,是不可能的。

又何况现在四处战乱,这消息想要出来就更艰难了。

所以摩什也不敢有半点耽搁。

秦家几位长老见他走得匆忙,又说宗门可能出了一些事情,以为和他们秦家所遭遇的天罚是一样的,所以并未挽留。

虽然他千里迢迢来相助,可奈何现在秦家如今残垣断壁一片,大部份人都有伤在身,实在是没有办法去帮忙。

因此无人送他去往城里,倒也说得过去的。

摩什走了,天罚已经结束,地魔残魂也解决了,宋雁西也想快速离开,她还有一个疑虑,她不相信谢兰舟这一次真的就这样消失了。

他不知道谢兰舟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不管是从夏姬口中,还是女娲树所言,他都不是一介凡人。

既然如此,怎么可能因为这半道天雷就彻底的陨落了呢?

必然有意外,只是当时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而且他的古剑不是还在吗?

不过正因为这被除掉的地魔残是雪域昆仑下面的那个,所以她倒不必跟着摩什一起去雪域昆仑。

只是地魔残魂逃出来,那镇守在上方的雪域昆仑必然受伤了重创。

秦家的长老们早前就十分看不上宋雁西,觉得她年纪轻轻,过分张狂,对于他们这些老前辈,也没有半点尊敬可言。

便是那摩什,在他们面前也要鞠躬九十度,称一声前辈。

而宋雁西从头到尾,不但没有与他们行礼就算了,连他们的话也不曾回答。

所以现在见宋雁西要走,自然是没有挽留。

倒是秦家有些人比较担心,忍不住出声道:“你若走了,若是那鬼脸再来,我们怎么办?”

这口气,即便是让秦霜和苏灿听了,都有些替宋雁西生气。

更不要说宋雁西本人更是听不得这样的话了。

所以秦霜连忙拖着受伤的身体上前来朝她道谢,“宋小姐今日之恩,秦家永世难忘。”一面压低声音小声歉意道:“他们的话,还望宋小姐不要在意。”

“不敢当。”宋雁西瞥了一眼秦家那几位仍旧居高临下的长老,没有多余的言语,便带着小塔等人转身离开。

苏灿追了出来,“宋小姐,对不起。”他没想到秦家的人会是这样的态度。

尤其是那几位长老,只怕觉得是他们几百岁的人了,犯不着跟一个年轻小辈弯腰道谢,所以即便宋雁西救了整个秦家,他们也无动于衷。

他们不动,秦家的其他人高傲惯了,也借故着身上有伤,而没前来道谢。

“与你无关,你先回去吧。”宋雁西现在只想快速离开秦家,她不相信谢兰舟这一次就真的消失了。

至于秦家的道谢她也不稀罕。

本来打定主意出手,都是因为地魔残魂,这是关乎国运的事情。

不然就秦家那些长老的态度,她怎么可能赶上去帮忙?

她闲着没事做么?

秦霜眼见着宋雁西等人离开,忽然心底有些难受,不是因为秦家在天罚之下,大伤元气。

而是他引以为傲的世家,大难当头,宋雁西的舍身相救,长老们却理所应当地享受着,生生给了他一种宋雁西能帮秦家的忙,是她的福气的那个感觉。

同样的,摩什他们能以礼相待,只因摩什的身后有雪域昆仑。

而对于宋雁西,因为她只是独身一人,在玄门中名声初起,所以不能入长老们的法眼。

可就是宋雁西这一个不入他们眼的女子,将秦家拯救于水火之中。

他从前一直以身体中流淌着秦家的血液而自豪骄傲,可是现在他觉得浑身上下都有种火辣辣的羞愧感。

只是他的耳边,现在还能清楚地听到有族人在嘀咕宋雁西不该就这样走了。

谁知道还有没有天罚?

她走了,秦家怎么办?

秦霜终究是有些听不下去,“你们够了!”

这是话音才落下,就被他重伤的父亲责斥着,“霜儿,你不要忘记了你姓什么!”

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能责斥大家。

更何况现在他觉得,那个宋雁西才是最危险的人,年纪轻轻如此了得,知晓的事情比秦家活了几百年的长老们知道得多也就罢了,能力还那样超凡。

连天罚她都能挡得住。

就这样一个女人,如果再任由她继续发展下去,那这身份低位往后岂不是要凌驾在他们这些存在了上千年的世家和宗门之上?

这凭什么?他们数代人的努力,难道比不过一个小姑娘么?

秦霜不知道自己父亲是如何想的,只是心中清楚,秦家的人不但是一向高傲,甚至是自负惯了。

他们从前就十分看不起那些连正经师门都没有的人,所以他们对待宋小姐的这份态度,自己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

此番,是自己对不起宋小姐。

他叹了口气,只觉得整个人疲惫不堪,朝苏灿看了一眼,“既然姑姑已经没事,你早些回去吧,省得你父亲担心你。”

他们不接纳苏灿的父亲,也是因为苏灿的父亲在玄门中没有一个像样的宗门罢了。

至于苏灿,甚至都不配姓秦。

命中注定又不能随了他父亲的姓氏,只能同奶娘一起姓。

而秦家大宅外,此刻宋雁西他们才走到这里。

出了这大宅残址,小塔忍不住回头啐了一口,“早知道,好心没好报。”

剑心的心里也有些郁闷,明明师父出了大力的,为什么秦家是那副态度?说一句谢谢会怎么样嘛?

因此一向不喜欢在背地里吐槽别人的他也忍不住道:“原来修养这种东西,跟世家的大小其实是没有关系的。”那几个长老还倚老卖老。

小塔倒是默契,“还有那几个老东西,活了几百年,这不知道,那不行,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知道哪里来的脸?”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骂着,忽然小塔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往日女娲树肯定会插嘴一两句的。

尤其是今天,女娲树还参战了,可是她却一句话都不说,因此觉得好奇,只朝宋雁西手腕上的女娲树看去,“你怎么不说话?”

女娲树说什么啊?她亲眼看到当初给自己生命的谢兰舟陨落了。

所以只叹了口气。

小塔听到她叹气,就越是好奇,“你平日里不是挺能说会辩的么?现在干嘛不说?”

女娲树偷偷看了宋雁西一眼,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啊!他们在下面,肯定没看到上面的谢兰舟没了。

于是只小声朝小塔问道:“你看到剑了么?”

“看到了啊。”小塔颔首,大家都看到了。“我知道是谢兰舟啊,刚才姐姐不是跟摩什说,有一个朋友来帮忙,不过已经先走了么?”说的不就是谢兰舟么?

于是有些纳闷,直接朝宋雁西问道:“姐姐,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这一次,他们秦家还是靠谢兰舟救的。”

宋雁西本来是想说的,可是一想到秦家的态度不怎么样,只怕到时候他们知道了更多的真相,会认定这天罚降落,就是怪谢兰舟了。

因为,最后那道天雷,真的就是冲谢兰舟而落的。

宋雁西不知道为什么天雷会落在谢兰舟的身上,是要救地魔残魂?还是在愤怒谢兰舟一而再再而三替别人解除天罚,所以天道发怒,特意教训他。

不管是哪种原因,对于一些不知道感恩,不知好歹的人来说,最后可能他们会扭曲事实。

果然吧,自己还真猜对了,从秦家对自己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

那种以为自己帮忙就该是理所应当的样子,想起来的确让人心情不悦。

不过现在她大部分的心情,都在谢兰舟忽然消失的残魂上。

所以只简单回了小塔一句:“这种人家,救一次百次都一样,告诉了又如何?”

小塔心想,好像也没用,便又骂起了白眼狼。

只是发现宋雁西不是往城里去,有些意外,“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剑心早就发现了,但是觉得师父不可能俩回去的路都不知道,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因此就没有问。

不过他也好奇啊。

所以听到小塔问,也连忙朝宋雁西抬头看去。

“去泰山。”宋雁西回答得简洁。

谢兰舟消失的那一瞬间,如果他真的陨落了,那他的剑为何还在?反而是那一瞬,她明明觉得有第三个人在场。

只是当时情况险峻,自己没能去顾得上。

但她接过失去主人的古剑之后,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便席卷全身。

那把剑,就好像从前是她的一样。

她拿得那样顺手。

也从剑上捕捉到了此前发生的一幕。

谢兰舟早前见过泰山府君。

没准,当时在场的第三人就是泰山府君。

而现在她握着剑,重新看当时的画面。

随着谢兰舟和泰山府君当时的对话,她心中骇然。

谢兰舟和天道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样,倒是能解释,为什么那道天雷为什么要落在他的身上了。

因为天道本身就是想要除掉谢兰舟。

从唐末之年的那一场天罚开始就是。

甚至后来的地魔之乱。

而今时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唐末之年的一个缩影。

只是大规模的天罚只针对于秦家,而地魔只是其中一个残魂。

当然,谢兰舟也只是一个残魂了。

可惜,他们俩的言语太少,宋雁西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所以只要见到了泰山府君,自己所不解的一切,应该都能明了。

小塔和剑心跟在宋雁西身后,很是好奇,怎么忽然想起去泰山?忽然又觉得这泰山府君不愿意帮秦家的忙,可能早就知道秦家是那种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家。

不过这跟姐姐去找泰山府君,有什么关系么?

到了泰山脚下,天色已经晚了。

这还是亏得剑心在来的路上,跑到附近村子里管人家高价买了两头驴,套了一辆车。

不然就靠着他们这步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要不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毕竟都天黑了,而且泰山这么高,爬上去得要一天吧?所以小塔提议。

宋雁西的确是带他们在山下找一处旅店住下了,但是她却自己一个人上了山去。

拿着谢兰舟留下的那把剑。

不过并没有直接到泰山金顶,而只是到了南天门。

但也花了三个多小时。

而且此处已结满了冰花,寒风瑟瑟,夜色里忽然走来一个黑影,个头高挑,穿着一身黑袍。

这半夜里,本来路上就没有半个人影,他这样忽然冒出来,实在是扎眼。

然而还没等宋雁西仔细查看他是人谁,他竟然朝宋雁西喊了一声:“宋雁西。”

直呼其名?宋雁西走上前两步,待看清楚那人四周的气息,才脱口问道:“泰山府君?”来得正好,省得她继续爬。

泰山府君有些意外,有些摸不准宋雁西到底有没有前世的记忆。

如果有吧,她当时就这样看着谢兰舟在她面前消失,可她除了有些震惊之外,好像没有什么不舍的样子。

反正和泰山府君所预想的那种情人生离死别一点不沾边。

可要说没想起吧?宋雁西怎么跑来泰山了?还一步步地从山脚往上爬。

反正他是怎么都不相信宋雁西会跟那些老百姓们一个想法,以为这样一步一步诚心诚意爬上山顶,自己就会复活他们的亲人。

所以泰山府君现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现在他属于被动状态,只能先回答宋雁西的话,“在下正是。”

还没将那句‘你上山作甚’的话问出。

就被宋雁西抢先一步道:“你用了瞒天过海之计,将谢兰舟的残魂带走了?”

泰山府君被她这一问,吓了一跳,当然是不承认,一副装傻充愣,“宋小姐这话怎么说?我怎么有些听不懂的意思?”

“谢兰舟去往秦家之前,你们不是才见过的吗?我看当时你说话的那口气,他要是反天的话,你就立即与他一起揭竿而起了。”宋雁西觉得,自己这个形容应该没错吧?

毕竟当时听泰山府君那话,就是谢兰舟如果不造反,单纯救秦家人,他是不会出手的。

但是如果谢兰舟动机不一样,那倒是乐意。

作为一个地府的神君,他想反天,倒是很有想法。

泰山府君因为宋雁西这直白了当的话,吓蒙了,“宋小姐话可不能乱说。”

“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么?”宋雁西说着,谢兰舟的那把剑忽然出现在她的手心里。

原来泰山府君当时还是给追来了,有些不放心谢兰舟,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觉得他傻到无可救药,但终究是多年兄弟情分,哪里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不过泰山府君原本是打算出手拦一拦的,但是没想到居然看到宋雁西在,而且她的实力竟然已经远超了当年。

和谢兰舟还十分默契地配合着,一个封天一个锁地。

竟然就将地魔给杀了。

只是可惜天道太狠,横插了一脚。

以他对谢兰舟的了解,用脚指头也知道他不可能避开的。

所以只能冒险出手。

当时情况太危险,又要忙着瞒天,所以忘记将谢兰舟的剑一起拿走了。

所以现在看到宋雁西举起那把古剑,就晓得她多半是借着古剑上残留的气息,窥探到了自己和谢兰舟此前见过面。

但是也不能宋雁西的动机,所以抵死不承认,“那又如何,我和他见了面,你怎么就能认定我把他带走了?何况当时他那个样子,你觉得能活下去么?”

宋雁西不知道泰山府君为何不承认,只是清楚地知道谢兰舟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快速定魂的话,想来要不了两三天,也是魂飞魄散的结果。

所以见他不承认,也不打算继续与他言语周旋了,直接将古剑插入脚下的石缝中,“那我自己找?”

泰山府君有些忌惮地看了看那把古剑,那是上古留下来的,可开天辟地,宋雁西是谢兰舟的妻子,她同样能使用这把开天剑。

所以很是担心,她会不会把这泰山削平?因此犹豫了一下,还是连忙拦住,“冷静冷静,你这一剑落下去的话,我府邸没了是小事,往后这五岳里便少了东岳。”

“所以?”宋雁西挑眉,早些时候干嘛去了?非得她动手。

不过她其实不会用这把剑,只是觉得挺顺手而已,真要叫她像是谢兰舟那样,一剑将闪电砍成两截,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泰山府君这样畏惧,只怕这把剑的力量只怕远超了自己所预想。

“你随我来。”泰山府君终究还是认输了。他此刻只能想,宋雁西就算还没想起从前的事情,但是她和谢兰舟终究是夫妻,应该不会去想着害谢兰舟吧?

而且当时在秦家的时候,他们俩如此默契合作。

但凡宋雁西有一丝要害谢兰舟的心,当时只要虚晃一招,谢兰舟绝对飞灰湮灭了。

那都不用等天道降雷。

如此一想,心里倒是没有那么多担忧了。

宋雁西只觉得眼前微微晃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在泰山府君的洞府中。

此刻他们俩在一处小殿中,四面八方摆满了上千根白烛,中间放着一樽水晶棺,谢兰舟的残魂就在其中。

宋雁西见此,立即去女娲树中取出定魂符要贴上去。

却被泰山府君一脸防备地拦住,“你想干嘛?”

“当然是给他定魂,你不会以为你这破棺材能将他的魂魄锁住吧?”马上就要散了!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严重。

泰山府君半信半疑,却迟迟不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打得过我么?”宋雁西还是拿出谢兰舟的剑来恐吓他。

果然是有用的,泰山府君比较忌惮这开天剑,连连让开,只是嘴里仍旧是不服气地说着狠话,“你若是敢乱来,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宋雁西压根没理会他,一共三十二道定魂符贴下,将他即将散去的魂魄给完全锁住,这才抬头长上空看去,“你确定,这里安全么?”如果不行的话,自己将他连带着这副水晶棺放到女娲树那里。

“暂时没事。”泰山府君想,只要自己在这里守着,应该不会让任何人察觉的。

“那就是不安全。”宋雁西就这样理解了,当即就伸出手去。

然后也没等泰山府君点头,女娲树就将水晶棺收入其中。

泰山府君见此,又急又气,“宋雁西,你莫要欺人太甚,这里不管怎么说,是我的地盘。”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怎么还跟千年之前一样。

果然这人的性格一旦注定了,就算转了多少世都改变不了。

“你又没能力保住他的魂魄,你留他在这里做什么?更何况我带着他,我如果有办法救活他,立即就能救。”但是留在这里,泰山府君能有办法救么?

肯定没有,他作为地府的神君,魂魄都要散了,他都察觉不出来。

不过说起来,宋雁西也察觉到了,谢兰舟的魂魄和妖或是人的,都不大一样。

这才想起问泰山府君一些关于谢兰舟的事情。

说起来,她现在对谢兰舟的了解,几乎都是些碎片。

东拼西凑,根本凑不出完整的信息。

所以只能朝泰山府君看去。

泰山府君看到她这审视的目光,有些防备,“你想干什么?”谢兰舟都还给她了,自己还赔了一副水晶棺,她还想怎么样?

不带这样贪得无厌的。

不想竟然听宋雁西说道:“我想知道,谢兰舟到底是什么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让泰山府君愣了好一会儿。

才有些疑惑地看着宋雁西,“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那你救他干什么?”

肯定是假装的。

“听说,我从前和他颇有些渊源。”宋雁西想,应该这样说也行吧。

要她跟别人问,他们俩是不是恋人这种话,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

万一不是呢?毕竟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泰山府君觉得自己有点懵了,这宋雁西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长臂一挥,变幻出两张椅子,自己坐了下来,示意宋雁西也坐下,“你容我冷静冷静。”

宋雁西也不记着逼迫他,毕竟这一路问了那么多人,对于谢兰舟他们那里所关于谢兰舟的消息,都是只言片语,这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可能了解谢兰舟所有的人,当然是要多几分耐心。

可是,这并不包括他冷静冷静着,给冷静睡着了过去。

泰山府君的确是想冷静一下,捋一捋,该怎么和宋雁西说才对。

但是没想到这老毛病犯了,时间一到就犯困。

迷迷糊糊只听到有人对他说,“地府的工作是不是太清闲了?要不要我给你们多送些鬼魂过去?”现在四处战乱,到处都是孤魂野鬼无处可去。

然后他一下给惊醒过来,正看到宋雁西正在对他笑。

一时觉得头皮发麻,“要不,你提问题吧?”不然他还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谢兰舟是什么身份?”宋雁西也不客气,先问起谢兰舟的身份,主要是他的魂魄太奇怪了。

幸好自己的定魂符改良过了,不然只怕一点用都没了。

到时候没准还会被这泰山府君嘲笑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泰山府君不得不夸宋雁西一句,只是回答之前,他还是先行设下了两个法阵。

宋雁西见他此举,心里越发疑惑,难道谢兰舟的身份这样见不得人么?不然的话,泰山府君何至于如此小心翼翼地?

等着对方布下了法阵,坐下又啜了一口茶,才慢吞吞地说道,“他这身份啊,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宋雁西想自己爬到这南天门就用了几个小时,在等他裹脚布一般慢慢说,不得等到天亮么?

哪里有这闲功夫跟他浪费?

没准他也不打算和自己说实话,拖延着时间,等着他点卯时间到,就跑地府去了。

难不成自己还真能追到地府去么?

而面对宋雁西这有些恶劣的态度,泰山府君有些不满,“不是,宋雁西,你这转世了怎么脾气还这样?你一个女人就不能温柔一点么?”

好的,从他这话里,宋雁西可以肯定,自己和谢兰舟有关系的那一世,和这泰山府君应该也认识。

泰山府君见她没再说话,以为自己这话起了作用,竟然觉得有些解气,干咳了两声,又啜了两口茶,这才慢吞吞地说道:“这得追溯三千多年前,天道崩塌,重新生出新世界,同样也孕育出新的天道。”

但是谁能想得到呢?居然有两个天道?那就按照自古以来的规矩,长兄为天道。

剩下的这个便游戏人间。

一面指了指上头,“上面这个是大哥臾央,另外一个嘛,现在要死不活的谢兰舟咯。”

说到这里,泰山府君忍不住感慨,“都觉得作为天道的弟弟命好吧?又不受天道限制,想作甚就作甚?”

宋雁西赞同地点了点头,听着是不错的。

不过前提是得学着那些皇帝的弟弟,做个吃喝玩乐的想闲散王爷。

不然长命不了的。

但是依照谢兰舟的性情,肯定没有。

要不怎么是现在这副惨状?

果不其然,只听泰山府君有些气愤道:“其实吧,这也不能怪他,这臾央确实是有些不公,他在汉朝之时,也来游戏人间,生下了数位子女。”

他的这些孩子,都是他游戏人间时所生的凡胎□□,所以无法长生,所以按理会和所有的人一样,转世轮回。

但是他们地府根本就插手不到天道这些儿女的转世。

因此,就引发了不少事情。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就说这史书上,那些坏事做尽还得了善终的,十有八九就是臾央的子女转世了。”泰山神君觉得自己举例的话,例子要多,自己举不过来,所以直接搬出了史书。

宋雁西不由得想起了徐可真,她命格如此,莫非她也是天道臾央的女儿转世?

不然的话,真的没有办法解释她行恶事后不会有报应,反而气运一往如故地好。

“他有多少子女?”宋雁西插嘴问了一句。

泰山府君想了想,“他这个人呢,我也说了,不公允,所以对所有的孩子也不是一视同仁,就比如他不喜欢那个绛美人生的儿子,所以那孩子的命运他从不插手,在我们地府按部就班,该转人道就人道,畜生道就畜生道。”

“那对于偏爱的呢?就任由他们胡作胡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谢兰舟的确没道理做一个闲散公子,游戏人间。

路见不平,但凡是个有良知的人都会跳出来的吧?

更何况谢兰舟,他同样有权力去约束。

泰山府君听到她的话,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地拍了拍手,“要说他和臾央之间起嫌隙,就是和他这些不长进的侄儿侄女脱不了关系。”

然后就与宋雁西细说,臾央的某一个儿子转世,还成了皇帝,但是却荒淫无道,残害忠良,甚至以猎杀老百姓为乐。

那谢兰舟怎么能坐视不理?然后就帮了当年的起义军,助其诛杀了臾央的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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