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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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金边说边拿上车钥匙, “回你住的地方吗?我送你。”

白皙单薄的眼皮儿往他这看了看,指尖指了指大概的方位:“我去提车, 昨天吃饭的地方车停那儿了。”

他毫不犹豫说:“那我送你去酒店。”脸上带着惬意勉强笑了笑。

梁瓷舔了舔红唇, 迟疑着点头:“好啊,那谢谢陈老师。”她说完抬手揉了揉脖颈,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后矛盾,刚才盯着她的脖子看, 看得她头皮发麻。

梁瓷放下手机,不好意思说:“能不能在这洗下手?”

“当然没可以,”他打开水龙头又问,“温水吧?”

“可以。”

她的感觉还是挺准的,陈金的确是前后矛盾了, 对梁瓷的好感仅限于几次接触和旁人口述的肤浅层面, 这一刻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搞错了, 或者人家说同单身只是因为关系还没确定隐瞒了实际情况。

他两手搭在方向盘上,时不时扭过头看她,沉吟许久才说:“梁瓷你出国这段时间有什么需要尽管朝我开口, 不用客气。”

梁瓷点点头,手里拿着他给的牛皮纸袋, 勾唇冲他微笑。

陈金看向前方, “去了国外有困难也可以找我,我现在每个月大概飞那边三次,因为在那边企业还保留着职位, 暂时丢不开手。”

“我听王老师提过这事儿。”

“是么。”他单手握着方向盘,鼻息微叹,“我有一儿一女。”

“我知道。”她笑说。

“所以很多事考虑的比较周全,毕竟为人父,虽然是年轻的父亲……我前妻是美国人,美国那边你应该了解一些,我前妻是我同事,离过婚我们还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我大概不会跟前任做朋友,别扭。”梁瓷垂头看了看窗外,“经过上一段感情,有一个想法我觉得很必要,那就是不要找同一个圈子的人……在一起的时候躲不开沸沸扬扬的议论,分开了仍旧躲不开,因为工作啊交际圈啊都是重复的,就算一丁点小事也会激起水花。”

陈金眯眼思忖:“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再找跟你一样做老师的?”

“没有,近期打算这两年不考虑感情的事。”

他笑了笑,上下喉结滚动,最后什么也没说。

小巷子比较难出入,车子在酒店入口停下,梁瓷挥手致谢,目送陈金消失在视线之外才扭身往露天车库走。刚走两步,经过昨天吃饭酒楼的后门,眼角余光看见二楼栏杆处站着一位。

眼睛迷成一条缝盯着她,看了几眼低头去抽烟,动作漫不经心还透着一股子慵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这,更不知道看了多久。

梁瓷踩着楼梯上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这人才低低开口:“昨天送今天又送,我明明听说这大学搞研究的老师很忙,姓陈的这位是不是只拿国家的钱不给国家好好做事啊,别是第二个高永房。”

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手握着皮包的肩带微微用力,“偷看偷窥本来就不光鲜,怎么语气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有没有廉耻心。”

王鸣盛心里本来就吃味,听了这话胃里只觉得一阵冒酸水,酸得倒牙,“才认识几天啊,就为了他怼我,以前咱俩在一块你哪次不是惜字如金,现在我就感叹两句就这么批评我?”

梁瓷心跳有些快,被气的,这次他提高永房梁瓷觉得是在讽刺自己有眼无珠,而且他以前说过,不喜欢提老高,这回他自己倒是上杆子提。

躲过他要走被拦了一下,他嫌弃地看过来一眼,“真喜欢这个姓陈的了?主动问人家要微信就算了,瞧你昨天那一脸膜拜的表情,跟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

梁瓷眨眼笑了笑,硬生生被气笑的,看也不看他,“就是很久没见过男人了……但我不像你,明明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昨晚又跑到巷子里纠缠,借着醉酒的幌子做几辈子没见过女人的事。”

他表情僵硬住,梗着脖子瞪眼:“我做什么了?”

“别说自己断片了不记得。”

“我还就断片了。”

“……”

梁瓷抬起头瞥他两眼,“无耻。”说罢加快脚步往前走,王鸣盛没立马追上去,探头盯着她的背影看,搓了把脸,把手上的香烟先掐灭,刚提脚走了两步钱总的秘书就从另一边寻出来,笑笑:“王总,里面没了你不热闹,赶紧进来吧,都等着敬酒呢。”

王鸣盛答应了一声,只好往秘书这边走,心想没劲,真他妈没劲,天天像小丫头陪客一样伺候着别人,以前最喜欢出来吃饭改善生活,现在一听到晚上有饭局就胆怯。

又想,昨天她刚来了这边今天又过来,是又有什么饭局应酬吗?但不管怎么回事,两人的缘分还是在这的,要不然怎么出去这会儿的功夫就能碰见。

几杯白酒下肚猛烈咳嗽一阵儿,春节前后感冒了一场,从周成区回去当夜就高烧不退,吃了两天退烧药,体温下去了又上来,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天,最后咳嗽的太厉害就去市医院挂号看了看,医生说肺炎还是气管炎他给忘了,总之不住院不行。消了好几天的炎退了好几天的烧才好。

不过还在咳嗽,咳嗽这个症状有点顽固,医生也说没什么妙招,只开了几瓶止咳糖浆,眼下还喝着,当糖水喝。

王鸣盛回想一下,自己好几年没这么狼狈了,大老爷们身体一向很好,什么禽流感啊病毒感染啊从来找不上他。

没想到这段时间这么费劲。

吴大伟那段时间一直跟着他往医院跑,见他整天沉着脸,忍不住就说:“盛哥,你好不容易病一场为什么不打个电话卖卖惨呢,女人都吃这一套。”

王鸣盛当时发了好大的火,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他心里就暗暗发誓:我要是再主动招惹她我就跟她姓,我王字倒过来写。

不过昨晚王鸣盛喝醉酒就食言了,为什么呢?因为情不自禁并且有了危机感,最主要的还是他喝醉前灵光一闪,发现自己的姓很有意思,倒过来还是王。

不过男人还是要脸面的,不管混到何时何地,都要个脸面。像上次追到梁瓷家门口求她下来那事,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有第二回 。

原因很简单,那感受太不好太不妙,就有点像你把一颗真心掏出来给人家,人家却不要,大冷天当着你的面扔地上,扔地上不算又给了两脚且碾了碾。着实不是什么好滋味。

人要脸树要皮,树没了皮会死,人没了脸想死。

而且不管是昨晚还是今天这次,她都提点的很明白,明白到一针见血,直接问他为什么说好了不再联系却要去纠缠她,同样的话她问出来两次,让本来就碍于面子有点儿下不来台的他怎么回答?

王鸣盛表面上避而不答,其实心里如明镜一样清楚,她一这么问,他就觉得胸腔里多出来一只手开始攥他,真鸡儿难受。

说来也巧,王千人给梁瓷打电话说自己昨天带了两瓶好酒不知道落在哪儿了,问在没在梁瓷车上,王老师也挺会讲话,说如果在梁瓷车上她自己留下就成了,如果不在他得去找一找。

上好的酒,价格不菲。

梁瓷的车子从昨天下来就没再开过,自然不在,眼下自己正在酒楼,觉得没必要老头再跑一趟就答应帮他问一问,到前台一问,还真在,被收拾包厢的服务员发现寄在前台了,等失主来找。

前台失物招领处需要看证件签字才可以,梁瓷便把钱包跟手机一并拿出来,找出身份证给对方看了看才取出两瓶酒。

王千人松了口气:“那你就留着自己喝吧。”

梁瓷抿嘴笑了笑,“我平常不喝酒的,况且是白酒,更喝不了,我给您送过去吧,送家里还是送学校办公室?”

“那送家里吧。”

梁瓷只好又去了一趟博学花园,好久没回来眼中只有陌生感,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就熬了那么久才跟高永房离婚,后来被王鸣盛捧习惯了,反而越来越娇气。

如果高永房能有王鸣盛一半低声下气,说不定她搬家也不会那么突然。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梁瓷总觉得自己包里少了什么,到家看见李容曼在床边玩手机才恍然大悟,坏了,好像把手机丢了。

她一时记不清掉在哪了,赶紧借李容曼的手机打电话,刚响了几声就被接了,“喂?”

梁瓷分辨了会儿,“我的手机怎么在你那?”

“你落在前台了,我正好过来买单瞧见,跟他们比较熟,就把手机交我手里了。”

“你认识我的手机?”

“废话嘛,那么破,很少有人用那么破的国产机。”

梁瓷听着这话欠欠儿的,不怎么招人待见,冷哼一声没讲话。

那边听出来,语气不善地问:“哼什么哼,有什么不满意直接说,做好人好事还有错了不成?”

她叹了口气,抱着肩膀问:“你在哪,我去找你。”

此刻正站在外面风口讲电话,虽然这两日天气和暖,但正处于乍暖还寒的季节,说到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不用过来了,”王鸣盛低下头看了看时间,“急用吗?不急用我晚上给你送过去。”

“会不会太麻烦你?”

王鸣盛听她这么客气心头有些不爽,耷拉着眼皮哼道:“怕麻烦我的话你就自己来拿吧。”

“……”

作者有话要说:王鸣盛:蹬鼻子上脸!

梁瓷:说谁呢?

王鸣盛:……说二非。

二非:说谁呢?

王鸣盛:……说我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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