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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卸磨杀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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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愣住, 有几家只想把新牧草铲掉而已,没说不跟牧场合作,而且这合作不是旗里主导的吗?哪能萨仁说停就停呢。

萨仁随手就掏出十六张百元大钞的豪阔让大家对查达牧场重又有了信心, 可现在就能拿到一百元的诱惑又让他们动心。

一百元对查达来说不算什么,但在别的地方, 尤其是那十一个刚加入的, 一百元是巨款啊,以前他们每年辛苦放牧最后能保证冬天不饿肚子就算不错了, 哪里有钱分。

除了被这一百元诱惑,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刚才萨仁问了几次,他们都说不再种黑麦草,还要赔偿, 现在再反悔也太难堪了。

“答应的就签下协议来我这里领取赔偿款。”

大家再次犹豫起来, 有几家是因为牧草枯了,全体都惊吓到了,再加上听信了传言以为再种下去会出大事, 所以来要赔偿就没打算再跟着查达干,所以他们利索的过来领了。

萨仁也没为难, 直接让签字, 签完字就给了钱。乌日格想阻止, 可那钱是萨仁自己掏出来的, 他又有什么资格阻止。

隔壁嘎查的见已经闹僵了,也打算拿了赔偿另外再琢磨出路,哪怕不改革,就以原有的生产模式,只要皮子跟肉能卖出好价钱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结果他领钱时,萨仁拿出另一页纸来:“我已经让会计核算了, 加入查达牧场后你们增收的,再扣除赔款,扣除旗里的机器补助,扣除你们人工增长,剩下的净增收你们应该支付给我百分之三十的技术支持费,百分之二十的牧场管理费,也就是再扣除百分之五十,你们还应该给我四百三十二块钱。”

隔壁嘎查的队长是个牧民,四十来岁了,因为有浓密的络腮胡子大家都叫他胡子队长。

这时他一怒,萨仁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吹胡子瞪眼了。

“我们还倒找你们钱?凭什么?”胡子队长急了。

“你们牧场一开始是我过去帮着建了畜牧棚,母牛母羊催多胎用的我调配的药,使用的牧场管理手册是我制定的,各项

工作怎么给工分,怎么调解晚班,也是我制定的,平时牲畜有点小病小灾也是我配的中草药。割草机是用的旗里的资金,可是我画的草纸,跑到正州去联系了机械厂,也是我找人运回来的。这些我以前不想算,现在想算了,不行吗?”

胡子队长听得心虚,还好脸一半被胡子遮挡住了,不会被人发现脸红。

他是想着不管怎样牧场都已经建起来了,萨仁再霸道也不可能让强拆啊,回去随便改改,动标不动本就行了,反正该怎么做都已经学到了,趁着这机会跟查达划清界限,自己干多好。

哪想到萨仁在这儿等着呢,她一向大方,多少人来查达参观学习她都没拦过,人家跟她要各种药的药方她也没吝啬过,哪想到她会突然发难,算起也这些。

可人家说得不对吗,确实全是萨仁弄出来的,他们跟着沾完光,还想着趁机捞一把,然后独立出来,这确实有点不讲究。

其他四家也都不敢再上前拿赔偿了,他们确实得益很多,跟着凑热闹一是他们嘎查确实有老人说牧草枯了不吉利,但主要还是萨仁要走了,他们该学的也学的差不多了,查达在他们心里也就没那么厉害了,再这样发展下去,他们这些嘎查都快要成为查达的下属单位了,本来是平级的村子,谁肯服谁啊。

他们不来拿了,萨仁却不肯放过:“刚才我问了几次,不是怕出钱,就是怕你们会反悔,可我给了你们几次机会,你们都坚持要赔偿,那就算清楚吧。不肯给的话咱们去旗里,让邢书记做主,看看我算得对不对。

邢书记对萨仁的态度大家都知道,那简直是把她当宝了,再说她还是高考状元,给左旗争了光,旗里更得护着她了,去旗里还能有他们的好?

胡子队长说:“算了,我们跟查达离得最近,之前萨仁还救了我们那儿的孩子,这……”

萨仁冷笑:“别说这些没用的,好了歹了全凭你们一张嘴,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十一家领了赔偿以后有问题再也不要来查达,再也不要

用查达的模式。剩下的五家我已经让会计把钱算清楚了,你们领赔偿的时候支付我这些费用,咱们就两清,至于你们再有什么打算我就管不着了。”

她见这几个队长开始对眼神了,就笑道:“不必解释,更不必再去商量,人走茶凉,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而已,真不必掩饰,大大方方的拿钱散伙!”

这次就连那十一家里也有人脸红了,这牧草的事查达也有损失,而且确实是他们主动来要的草籽,可以来找萨仁解决问题,但直接要赔偿确实有点小人。

现在被萨仁把卸磨杀驴说到了明面上,大家都不好意思起来。

乌日格笑出声来了,也跟着萨仁一起催他们:“对啊,话都说清楚了,我们也不是非要你们跟着学,更没逼着你们换牧草,要赔偿我们给你,技术支持费你们给我们,一拍两散吧。”

这五家,各家都不同,最获利的是靠近左旗的一个嘎查,获利越多现在算出来的该偿还的也就越多,可除了萨仁,谁身上会带着那么多钱。

再说算出来的这些他们已经在年底分红时给全嘎查的按人头分了,拿什么还?

就有人说:“我去看看我们那几个代表,一大把年纪了,不让他们来非来,还说什么牧草变枯是腾格里在发怒,真是气人。”

说完直接溜了,胡子队长也想溜,被巴雅尔拦住:“赶紧去领赔偿啊,我说你们嘎查是全村都这个风气嘛,当初那个疯子自己把女儿碾晕了,就跑来找萨仁的事,当时也是要赔偿了吧,原来是跟你这队长学的?”

“放屁!牧草这事我们来找萨仁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她引进的牧草嘛,要赔偿的事可能是有点冲动了……”

乌日格说:“别啊,你也不是刚出头的小娃子,一句冲动了就想混过去?刚才萨仁问了几遍,你们不是说了嘛,跟萨仁要赔偿不算忘恩负义,萨仁跟你们要钱也是正当合理的啊,你看看她算的那项不对,指出来,咱们重新算。”

胡子队长想发火,又知道理亏,又怕真闹到旗里去,自己

却成了出头的那个,当时出事他确实是最先找来的,那是因为他离得近嘛,最后发展成这样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为难地找另外四个嘎查的人想商量一下对策,一抬头发现已经跑了三个了,只剩下年轻点的那个正摸出个扁平的小酒壶往嘴里灌酒呢,一副我只是来打酱油的,马上就要喝醉了的架势。

程支书见差不多了,就叫萨仁:“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萨仁不疑有他,把钱跟帐目交给乌日格,让他处理,赔偿肯定给,钱也必须收回来,现在给不了的话就打欠条,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程支书叫萨仁其实没别的事,只说:“见好就收,他们就是欺负你太大方,太好说话了,一算帐傻眼了吧。”

萨仁苦笑:“这次我算是见识到了,还好你们都站我这边,不然的话我上完大学真就不回来了,天高海阔哪里不能闯出一片天地,要跟这些小人为伍!”

“他们确实是小人,但算不上坏人,心里算计的只是利益。不过也有好的,你看那几个一听你说你对他们的帮助,不就羞得不行嘛,还有都冷仓队长其实一直都站你这边。”

“我对他们的帮助还得我自己说出来他们才能知道?”萨仁还是没好气,不过想起阿勒坦她又道,“这些人起码比阿勒坦好点,还知道羞愧,我对阿勒坦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也一直以为他是个好苗子,看看他对我做了什么,还没走呢,就不把我当回事了,现在更是耍心眼来找我的麻烦。”

“耍心眼?他干什么了?不是还没找到他吗?他家里说没准去城里亲戚家了。”

萨仁把她打听出来的事都说了,程支书也气得不轻:“这也太过份了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查达的一分子吗,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昨天我不是当着人给他没脸了嘛,而且大家都说他运气好,能被我选中跟着我学东西,所有人夸他的时候都先夸他运气好,然后再夸我,你说他心里能舒服?昨天我又间接骂

了他,现在我被这么多人逼着要赔偿大家肯定觉得是我做错了,我的威信降低了,然后他才能立威啊。他被我针对的事也就不算事了!”

程支书叹口气:“这么想也合理,但还是得查清楚,万一只是误会呢,阿勒坦以前还算不错,会不会是他见你收了呼特,更重视呼特,就嫉妒起来。”

“嫉妒呼特就对吗?”萨仁现在对阿勒坦是不抱一点希望,“是不是误会我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这时占着支部的代表们已经被他们队长给劝回去了,萨仁也不去管乌日格怎么跟他们交涉,反正已经都算好了,不给钱就写欠条,没有再合作的可能。

她去支部给邢书记的秘书打了个电话,说这边的事,“昨天新牧草才发现枯了,新成立的草原之声就讲了牧草枯了要起大祸的传说,我问过老人了,根本没有这样的传说,是牧草枯牲畜死湖水涸有大灾,这描述的是旱灾啊。利用广播电台讲传说故事没问题,讲些敖包相会,公主私奔也没什么,但这类涉及常识的应该认真审核吧,讲故事的同时科普草原的旱灾雪灾是好事,可利用故事来传播恐慌就不对了。左旗之声是随便谁都能去讲故事吗?没有投稿没有审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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