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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67解衣:削断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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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城的百里山势延绵,灌木丛生,虽说力保皇上安全,禁卫军会把老虎狮子提前清理。

留几个漏网之鱼,让圣上高兴……

鹿,兔子,倒成了最常见的东西,蓦地枝哑鸟儿飞起,姜翊生策马而来,南行之紧跟身侧。

一天的时间打猎,时间倒是充足的很,秋风猎响,姜翊生执箭射来,一只兔子倒地抽搐。

"姜了,何时马术如此精湛?"姜翊生勒着缰绳,弯腰捞过羽箭把兔子带了上来,绑于马背上,眸光略带惊异

我手上除了马鞭,什么都没有,回道:"八年前学得,不过倒是生疏了很多!"八年前和南霁云去追齐惊慕和姜颐和,路上骑着马匹十几日,自然学会了。

南行之一双淡漠地琉璃色的眸子,扫过我:"太后,让孤很是惊诧!"

"是吗?"我勒着缰绳,看向姜翊生,"打狼,狼在哪?"

姜翊生唇角一勾,邪邪的一笑,"你猜!"

我刚欲开口,天空再开一朵炫蓝的火焰,姜翊生神色一紧,凤目刹那凉薄起来,调转马头,对南行之道:"好好护着姜了,我去去就来!"

南行之颔首……

姜翊生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背上,转眼间就消失在林间,我眼中浮现一抹担忧,南行之骑马过来,一身暗红色短打劲装,倒是把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衬得更加严肃凌厉。

见我不住的张望,南行之淡淡的说道:"太后不用担忧,大皇子会处理好一切!"

"你与他有什么交易?"我用脚踢了踢马腹,马向前慢慢的走着。

南行之赶上我,声音平淡:"并无什么交易。只不过云城三州名义上是划分给南疆,实则云城三州是在大皇子手上,他在做屯兵之用!"

我侧目望他,"你就没有提出什么交换的条件?"南行之对情爱之事不懂,但对政事疆土划分这些事情可是敏感的很。

琉璃色的眼眸轻眨,南行之平淡的说道:"孤与他说,若是取得帝位,孤要接回太后,不过他未答应,孤想大皇子是太后在意的人,便不好撕破脸皮与之争夺。不过,大皇子心思深沉玲珑,孤有时难以猜中!"

望着连绵不绝的山弯,我沉默了一下,"他自小就聪明,自小就在保护我,翊生……一生,从他出生的那一刻,他就是我一生的仰仗,一生的依靠!"

南行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方道:"孤可以是你一生的仰仗,可以成为你一生的依靠!"

我摆了摆手,扬着马鞭,狠狠的抽在南行之的马臀上:"尽是瞎说,说好的老虎打到没有?"

马儿吃痛,扬起蹄子,向前奔去……

前方有虎啸传来,南行之勒着缰绳而去,"孤现在就去,等着!"

我微微挑眉,对着身后跟着的人,让了道,让他们跟着南行之……

悠然在山间行走,远方惊起寒鸦一片,忽然几声虎啸,我的心跟着一惊,我走的这条路,紧跟南行之离去的方向,不可能几只老虎同时出现……

身后的人急忙上前道:"娘娘,前方似有老虎,恳请娘娘立刻返回!"

我还没调转马头,前方便出现四只吊睛白额虎。

侍卫忙持剑而来,挡在我面前:"娘娘快走……"

吊晴白额虎目露凶光,嘴上流着口水,似被人关了很久,没吃东西。我调转马头,吊晴白额虎一声长啸,向我这奔来,挡在我面前的侍卫直接被白额虎咬断脖子,啃咬起来。

剩下三只急急地追着,跟在我身后的侍卫,也就五个,眼瞅着已折损过半,我身后的白额虎仍猛追不舍,紧跟其后……

我向后看,白额虎一个纵跃,一口咬在我的马臀上,马匹吃痛嘶鸣,把我一下甩了出去……

侍卫着急的大喊:"娘娘小心……"

我摔在粗砾地上,周围枯枝败叶,脸被树叶割的生疼,惊起,一身冷汗,着急忙慌从地上爬起,五个侍卫尽折,四只老虎一个分得一人,似还未吃饱,急吼吼地向我走来……

我左右观看………老虎眼中绿光冒然。"吼!"一声,老虎齐刷刷的对着我长啸一声,眼瞅着作势向我扑来,我无处可逃,只得下势蹲地抱住头……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久久等不到老虎,我把头从手臂中移开,却见四只老虎,坐成一排,离我大五六步之远……

老虎身后赫然一个身上围着虎皮,一副山中猎户打扮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上背着箭篓,手中拿着弓箭,对宣贵妃行礼道:"娘娘,您要的人,小人已经把她赶到绝路了,她身边的人已被小人的老虎全部咬死!"

宣贵妃一身骑装坐在马背上,手一摆,猎人退在一旁,宣贵妃从马背上下来,向我走来……

横在我面前的四只老虎,自动在猎人口哨之下,让出一个位置来,我满身沾了草屑泥土,发丝凌乱,手掌也因刚刚磕在地上,被石子扎破皮……脸上有细小的口子无数……

宣贵妃在我面前站定,讥笑道:"姜了,自从你嫁到南疆去,没想过有今天吧!"

我伸手轻轻擦拭了一下脸颊,"宣贵妃娘娘装病装的真是辛苦,哀家以为你会死在床上,没想到因为太后的一句话,你还是从床上爬起来要哀家的命……"

宣贵妃对我扬起手,我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宣贵妃抽着手,冷冷的说道:"你以为你今天能逃得了吗?本宫今日就让你葬身虎口,没人会发现得了你!"

我眼神平静,声如寒山:"贵妃娘娘,以为杀得了哀家,你就可以得到你想得到的了吗?"

宣贵妃一个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双眼充满恨意的说道:"你让本宫的儿子杀了本宫的女儿,又让本宫的儿子眼中只看到你,姜了,蛇蝎心肠送给你,本宫都觉得不及你半分恶毒!"

"那又怎样?"我伺机而动,想着该如何逃离此处,"你不是已经把我想好了去处吗,多说无益,不如直接来得更省事!"

"死到临头还牙尖嘴利!"宣贵妃双目欲裂,问道:"颐和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你授意的?"

我低笑一声,双眼微动,闪过一抹冷意:"宣贵妃,刚刚你不是已经说了,是你的儿子杀了你的女儿,怎么现在又怪起哀家来了?你想做南疆的太后?还是想拿姜国的江山来弥补南行之??"

宣贵妃双眼之中快速的闪过兴色:"本宫只想和儿子团聚,让他认清楚你本来的面目,让他不要被你这个恶毒的女子所蒙蔽!"

我微微上前一步,对上宣贵妃的双眼,"你想和他团聚,你去拦住他,直接跟他说便是!何苦弯弯绕绕,搞了这么大一圈子?"

"本宫要杀了你!"宣贵妃眼中杀意凛然,恨道:"因为你的存在,才让他看不到本宫是他的亲生母妃,你若死了……"

"哀家若死了,你必死无疑!"我打断宣贵妃的话,声沉似水道:"你随便三言两语,就能与我和他八年的感情相比,宣贵妃……血浓与水,不是凭你三言两语就能打动人心的,哀家手中不但掌握大权,哀家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于情于理,你这个亲生母妃对他来说毫无益处!"

"唯一在乎的人?"宣贵妃不耻地一笑:"姜了,本宫今天就让你看看,他唯一在乎的人死了之后,他认不认本宫这个母妃!"

"他若不认呢?"

我知道现在绝对不能退缩,我要拖延时间,四只老虎在我面前,我根本就没有跑赢的机会,只有拖延时间,心中期望在南行之早日返回来,我还有一线希望。

"若你杀了我,他若不认你,宣贵妃…你就没想过后果吗?"我言语相激,步步紧逼问道。

"你少吓唬本宫!"宣贵妃眼中浓浓的不甘和恨意闪烁着:"哀家是他的亲生母妃,哀家会对他好,血浓与水,更何况母子连心,本宫就不信他不认本宫……"

我目光如炬,射入她的眼中:"血浓于水,母子连心,你的母子连心,却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来没有死?你就没有想过,你杀了我,最后给别人做了嫁衣,太后跟你说,认回他?把南疆和姜国合成一国,让他当太子吗?宣言景你太天真了!"

我直呼宣贵妃的名字,眼中愠怒亦然:"南行之现在贵为一国之君,南疆被他治理的国富民强,姜国是什么地方?你甘愿做太后的棋子,让他认回你,让你成为他的软肋,你知道太后要做什么吗?并吞南疆,她依然是太后,而你依然只是贵妃,你让一个帝王变成一个太子,还是钦天监下了结论祸国殃民的孩子,你认为他会继承姜国和南疆两个国家,你当太后?你别天真的到最后他死在你的手上!你还在为太后喝彩呢!"

宣贵妃对我的喝斥,吓得后退两步,强压镇定:"别信口雌黄,太后跟本宫说,根本不让南疆和姜国合并。太后根本宫说,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属于本宫的。"

我哼笑起来,带了无尽的嘲弄道:"太后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她权倾朝野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剥夺他一切的权利,更何况是孙子?他只不过是在找南行之的软肋,你正好往上面撞去,要荣华富贵权倾朝野坐上太后之位,宣言景你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才行!"

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属于她,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不劳而获也没有这个样子的。

"不可能!"宣贵妃言语抖擞,提高声调反驳道:"本宫可以和他回南疆,这一切跟太后无关,她自然就管不到,本宫不会让他死,他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拼了命的也会保护他!"

我心中冷笑起来,说到底宣贵妃想当南疆的太后,自己的儿子当了帝王,她这个生母,自然心思要活络起来,再加上太后在她面前煽风点火,她自然而然要想着坐那高位之上!

我步步上前,就着她的话直接又道:"太后管不着,你可以去南疆,宣家呢?宣家九族之内都去南疆吗?太后连自己亲生母家都不心慈手软,宣言景你拿什么去赌这么一个不可能?"

"你在胡说!"宣贵妃眼神忽然一定,想明白什么似的,对我冷声道:"说来说去,是你舍不得南疆太后之位,说来说去,你在拖延时间,你在等着他回来救你!"

看着眼前宣贵妃,我竭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声音缓了缓:是又怎样?你是他的生母,他不认你,血浓与水,你需要好好证明不是吗?"

说着我席地坐了起来,倒真的不害怕,太后已经试探一次让南行之来选择我还是宣贵妃,南行之选择我!

宣贵妃神色有一丝松动……

"你的女儿因我而死,他现在听我的,难道你不希望他选择你,亲手结果我吗?"

宣贵妃每每听到姜颐和的死,双目就迸裂着浓重的恨,"好,本宫就不相信,本宫十月怀胎生他,还抵不过你这个心肠恶毒的女人!"

我暗暗的舒下一口气,言语灼灼:"不恶毒活不下来,我想活着,必须得坏!"

暗自撇向那四只老虎,四只老虎在猎人的指挥下趴在地上,就像是道难以跨过的城墙一样。

"哈哈哈!"宣贵妃忽然笑了起来,"姜了,本宫才不会上你的当,本宫要杀了你,他看不到你,没得选择,自然就会认下本宫这个生母!"

我猛然抬头,看向宣贵妃,宣贵妃往后挪了挪,手挥如下,盛气凌人地愤恨道:"把她给本宫嘶吃,不要留下一滴血,不要留下根骨头,本宫要让她在这世界上消失的一干二净!滴血不留!"

那猎人听到宣贵妃的话,尖细的口哨又响起,趴在地上的四只吊晴白额虎倏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前爪向前,后者向后蹬,作势扑来……

我腿发软站不起……

"吃了她!"宣贵妃手指着我,"一根毫毛都不许剩!"

尖细的口哨曲折,老虎长啸一声,震耳欲聋,惊起林间鸟儿飞起。

我不知觉的坐在地上后退,老虎鱼跃直接向我窜来,我双眼瞪大,望着那血盆大口,向我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咣!"地一声,一枚羽箭直接插入白额虎的眼晴,紧接着白额虎肚子上跟着插了一根!

白额虎重重地摔在我面前,眼中喷发的鲜血,溅了我一身……

猎人口哨一转,其他三只纷纷择路而逃,我向前望去,南行之坐在马背上拉着弓箭,如墨黑发,冷漠的琉璃色眸子带着一抹肃杀嗜血的光。

宣贵妃一个欣喜转身,跑过去,叫道:"孩子……"

南行之手中的羽箭直接宣贵妃脖颈间划过,射向猎人,一箭正中猎人胸口,猎人不敢置信捂着胸口,跌倒在地,抽搐而亡……

宣贵妃被突如其来的羽箭吓得生生止了步,伸手抚上自己的颈间,拿到眼帘一看,手指上沾满了血。

踉跄后退一步,南行之从箭筒中又抽出一根羽箭,对着宣贵妃的胸口,漠然开口:"姜国贵妃企图杀害南疆太后,孤见之,绝不姑息!"

言落,羽箭落下,从宣贵妃肩胛下方穿过,宣贵妃一声闷哼,咬牙切齿般没让自己摔倒在地。

"孩子,我是你的母妃啊,亲母妃啊!"

南行之大手一挥,"把姜国贵妃的随从,全部给孤抓起来。孤要让姜国皇上灭了他们的九族!"

侍卫得令,纷纷去抓宣贵妃带得随从……

鲜血顺着宣贵妃的手臂往下流,南行之睨着宣贵妃,"姜国贵妃说如此的话,姜国皇上知道吗?孤的父王就算风流,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姜国!"

宣贵妃眼眶的泪水,跟她手臂上的鲜血一样止不住往下流,"孩子,你一定被蛊惑了对不对?姜了的母妃就是一个会蛊惑人心的妖女,从我进宫的时候,就跟我争,跟我抢,现在她的女儿又来蛊惑你,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在这天下里,没有人比她心肠更歹毒,没有人比她心肠更恶毒了,孩子!"

南行之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琉璃色的眼眸闪过一抹厌恶,"宣贵妃,你现在是姜国的贵妃,孤杀了你,不过是送几只白蚕便能解决这事情!"

宣贵妃哼哼的喘息了两声,仿佛濒临崩溃,泪流满面吼道:"我是你的母妃,生母,你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外人,要杀你的亲生母妃?"

南行之慢慢地向她走来,"一双琉璃色的眸子,两双手十二指头,你的孩子若是活着必然祸国殃民,你觉孤现在这个样子,该死吗?"

宣贵妃如若重创,止不住的上前,含泪摇头:"行之,母妃不会让你死,绝对不会让你死的,你现在是南疆的王,没人敢要你的命,我们母子团聚了,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把你我分开了!"

南行之径自与宣贵妃错开,向我走来,"你想取代谁?孤现在拥有的一切,和你有何干系?"

"行之!"宣贵妃身体向后一转,伸手一把牢牢的抓住南行之,顶着剧痛,凄清地说道:"行之,母妃可以什么都不要,身份,地位,权势,什么都不要,只求待在你的身边,弥补这么多年对你的亏欠!"

南行之抬起琉璃色的眸子看向宣贵妃,轻轻开口道:"留在孤的身边?什么都不求?"

宣贵妃咬着唇角,忍着痛,重重地点头,"母妃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母妃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行之!"

南行之眉头微沉,眼中那一抹厌恶,被压在眼底,收回手,淡淡的说道:"宣贵妃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吗?等孤改日把她杀了,你就会真的一无所有!"

宣贵妃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似身上的箭伤不足以毙命,而南行之的话,让她难以承受,发丝黏贴在脸上,脸上水粉早已被泪水洗净!

她撕心裂肺地指着我吼道:"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亲生母亲都不要了!"

南行之周身寒冰般的气息迅速散开,仿佛人置身于白雪皑皑的雪山之巅,"你有什么资格对孤吼?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孤的太后,你对孤做过什么?"

宣贵妃一下怔住了……唇色脸色煞白煞白的!

我已站起来,往南行之身旁走去,南行之琉璃色地眸子一沉,静默问道:"痛吗?"

态度转变,让宣贵妃本来哭得红肿的双眼,更加赤红赤红的向我摄来!

我垂眸轻颤,"无碍的,恭喜王上打了两只老虎!"他身后的侍卫马背上驮着一只老虎,刚刚要咬死我的那一只,正好两只!

南行之捻过衣袖,轻柔的擦拭着我脸上的血迹,我抗拒一转,"走吧!"

脸上除了老虎血,还有细小的口子,无论他动作再轻柔,我都会痛!

"姜了。都是你,不能让本宫的儿子相认!"宣贵妃突然发疯似的向我袭来,在她肩胛下方的那枚羽箭,被她用力的拔下来,拿着手中,手臂一圈,把我拖离南行之,箭尖抵在我的脖子上。

疯狂的叫嚣地说道:"行之,是不是她死了,你就和母亲相认了?"

南行之步子微微上前,琉璃色的眸子越发沉寂:"宣贵妃,把孤的太后放开!"

我丝毫没有反抗,南行之对宣贵妃心存了善意,他不想她死,故而羽箭只擦过的她的颈脖之间,不过让她流血,给她这一抹警告!

"你的太后?"宣贵妃低声喝道:"本宫历经千辛万苦,才有了你,小心翼翼的把你生下来,你就这样来报答我了吗?"

"你的孩子是祸国殃民的孩子,不是孤!"南行之沉着声音说道:"孤给了你一次机会,你执意找死,别怪孤!"

宣贵妃像听到天大笑话般一样。笑着望着南行之,"你要亲手杀了你的母妃?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南行之……你根本就是姓姜,不信南!"

南行之忽地嘴角一勾,"一双如猫眼般的琉璃色的眸子,十二指头,生下来就是一个怪物,生下来就被冠为祸国殃民,你是认为孤的指头,让你疯狂的以为孤是你那祸国殃民的孩子吗?"

"你本来就是!"宣贵妃掷地有声地说道:"这天底下,没有第二个琉璃色的眸子,十二指头的孩子,你就是本宫的儿子,你才是真正的姜国大皇子!将来姜国的大统之位是由你来继承的!"

"是吗?"南行之把自己的手伸来,"十二指头,才会尤其让你妄想吗?哪孤不要这十二指头好了!"

"行之……"我顾不得脖子上的箭尖,急忙的叫道:"不要…她没有这个胆量要我的命!"

"你闭嘴!"宣贵妃手中一用力,箭尖刺破了我的肌肤,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紧。

"都是你,杀了我的女儿,蛊惑我的儿子,我要杀了你,只有杀了你之后,我的儿子才会回到我身边!"

南行之妖精般精致的脸庞,蓦然间绽开一抹阴鸷地冷笑,"姜国的宣贵妃,她若死,姜国必然颠覆!"

宣贵妃似是不信,在做困兽之斗,凄厉地叫道:"本宫不信,你真的能杀了你的亲生母妃!"

"姜颐和孤都能杀得,更何况是你?"南行之言语之间,带着狂妄,冷漠之中带着嗜杀,"现在孤把这多余的两根指头,还于你!"

言罢,弯腰从靴子中,拿出一把匕首……

"你要做什么?"宣贵妃凄厉地音色破了音。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目光停留在我的眼中:"孤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孤只在乎你,其他人于孤来说,不过是陌生人,不过是死人一个!"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十指连心,断指之痛何其痛心,阳光透过树叶。斑斓的照射在地上,匕首一出,反光一闪,第六根尾指直接被削落!

指头落在宣贵妃和我的面前,南行之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削的是别人的手指,匕首反握,另个手指也被直接削下……

宣贵妃见状,顾不得我,悲痛地把手中的羽箭一甩,跑了过去,南行之手臂一挥,连匕手挥了出去,宣贵妃跌倒在地,满眼惊惧,仿佛喃喃自语的问着南行之:"行之,为什么……为什么……"

匕首落在宣贵妃面前,南行之弯腰拾过两尾断指,蹲在宣贵妃的面前,满手是血拉过宣贵妃的手,"你的孩子,琉璃色的眼眸,十二根指头,与孤无关!"

将断指放在宣贵妃的手掌之中,南行之慢慢起身,轻轻勾起嘴角,对我招手:"姜了,回去吧,孤答应你的老虎,打回来了!"

我神色幽深,声音带着颤抖,抽过身上随身携带的巾帕裹住他的双手,"哀家说不要,你听不懂吗?"

南行之把手缩到衣袖中,抬起手臂,害怕鲜血沾到我的脸上,用衣袖轻抚过我的眼角:"孤不痛,孤现在双手十个指头,再也不会有人质疑孤的身份了,你莫哭!"

"我才没有哭!"我对着南行之提高了声量:"若有下回,哀家会亲手结果了她,不用你亲自动手!"

南行之嘴角泛起一抹微笑,犹如过了凡尘的妖精,好看地明知是错,还想迷失在他的笑容中。

琉璃色的眸子,光芒流转:"不。孤说过,太后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负责貌美,杀人的事,有孤!"

心中一下像被人扔下一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蠕动着嘴唇,望了他良久:"回去吧,哀家乏了!"

南行之嘴角弯弯:"孤知道了!回去!"

树荫斑斓,宣贵妃双手捧着断指,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在树丛灌木群山之中回响。

南行之翻身上马,对我伸手,一双手就算被手帕裹住,还是往地上滴落……

我愣了一下,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中,他用力一带,我落坐在他胸前,与他面对面……

他执起我的手,环住他的腰,把我头压在他的胸前,"有孤在,无论是老虎,还是豺狼虎豹,孤都不会让他们伤害太后的,太后莫怕!"

他以为我害怕,他以为我被那吊晴白额虎吓住了,没有,我没有被白额虎吓住,我是被他吓住了……十指连心,他说不要就不要了!干脆利落,眉头也没皱一下。

这个指头大抵是他还给宣贵妃的生育之恩,下回宣贵妃必然会死在他的手上,天狼星的命格,主杀伐,他决情,却是对我唯命事从……

这一刻,我对南霁云的恨又加上了一分,瞧着他的算计,让人找不到一丝漏洞。

我慢慢地双手交握,圈紧他的腰,埋在他的怀中,凝噎道:"哀家才不怕!"

"孤知道了!"南行之勒起缰绳,脚蹬着马腹,嗓音平静:"驾!"

冷荷香血腥味不断的钻进我的鼻子,落在我的心上,似疯狂的要在我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秋风猎响,全身确实叫嚣的疼,好似刚刚从马上摔下来的痛意,后知后觉涌上来似的。

回到围场,皇上已经回来……

南行之从马上跳下来,伸手接我,我就着他的手落下马,皇上半眯起双眸,盯着南行之的手,声轻语慢道:"南疆王,打了一只老虎回来,怎么?手被老虎啃了?"

南行之面色有些苍白,表情依然淡漠,伸手给皇上看了一眼,"是孤亲手削的,姜国的宣贵妃见到孤的手,非说孤是她的孩子!非说孤是姜国十几年前极力隐藏杀死的琉璃色眸子的孩子?孤恼怒,便削了指头,省得别人看到孤的指头,跟孤套近乎。"

南行之说着,冷冽地气势一散:"孤是南疆王,不是随便阿猫阿狗都能来高攀的!尤其姜国!"

皇上嘴角微动,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话不假,即南疆王受伤了,先去疗伤吧,毕竟指头可断,血可流,可改变不了血浓于水!"

"父王真是说笑了,王上是南疆的王,血溶于水,也是跟南疆先王!"我语气平淡陈述着。

皇上微微蹙起眉头,"皇儿,还是回去处理脸上的伤口,父王瞧着心都疼了!"

南行之的手忽然放到我的腰间,把我往他身旁一拉:"太后,有孤,姜国皇上若是心疼,还是派人早些把宣贵妃找回来,好好心疼一番,太后就不劳姜国皇上心疼了!告辞!"

南行之揽住我的腰,径过皇上而去……

南行之直接带我回到营帐,回到他的王帐之内,艳笑急急忙忙的而来,巫医随之而来。

南行之催促我去洗漱,我有些忧心他的手。他冲我缓缓地摇头,安抚我不要紧……

我这才进了王帐内,去洗漱,手掌沾了生水,生疼,全身叫嚣的疼痛,艳笑心疼道:"娘娘,您后背青了一大块,还破了皮!"

我向后望去,没有瞧见:"不疼的,哀家倒真没有感觉一点疼!"

只不过从马背上摔下来,曾经以身谋划,没有人心疼,倒是真的感觉不到一点疼,现在嘴上说不疼,可疼痛确实明显加剧……

出来时,南行之的手已经包扎好,巫医见我望着南行之的手,小心翼翼的禀报:"启禀太后,王上的手已无大碍,切口稍齐,好了之后,与常人无异!"

"不会留下疤痕吗?"我淡淡的开口问道。

巫医偷偷的望了我一眼。拱手道:"会有淡淡的疤痕,臣会竭尽所能,不让王上手上留下疤痕!"

我颔首,"好生伺候,下去吧!"

巫医弯腰行礼后退而出,艳笑拿着药膏:"娘娘,奴婢给您上药,您脸上有好几道细小的口子!"

我点了点头,坐在南行之身旁……

"孤来吧!"南行之起身接过艳笑手中的药膏,"太后的伤因孤而起,孤负责!"

我昂头望着他精致的脸,"王上手伤……"

"手伤并没有废!"南行之强势的打断我的话,不容置疑的说道:"孤不喜太后脸上留下任何疤痕,更不喜太后受到一丝伤害,这样只会提醒孤,孤是无能的……"

我慢慢的舒了一个绵长地气息,眸子微垂,"哀家知道了,王上不用在意,哀家是人,是人都会伤着的!"

"闭目!"南行之用食指抠出药膏,第一个地方轻擦在我的眼角之上……

微凉的药,在他手下变得微暖。我未闭目,垂目任,他的手在我的脸上游走,仔仔细细小心翼翼,轻柔的犹如羽毛滑过,微痒,后背更加的疼了……

疼得我轻呼起来……

"太后…孤未用力……"

"王上!"艳笑忙不迭地上前禀道:"娘娘背上有伤,想来刚刚靠了一下,背部着力触碰到了!"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沉了下来,目光落在我的背后,仿佛要通过我的衣衫望进的我的背一样。

我缓缓的起身,伸手去拿南行之手中的药膏:"不要听艳笑瞎说,哀家没事!"

南行之手一反,我的手掌向上暴露在他的眼帘上,他的声音跟着一沉:"你身上还有多少伤?"

没有掌纹的手掌,被粗砺地面划得全是血口子,洗漱之后,正在向外面冒着血水,虽然口子不大,血水不多,但密密麻麻的也是触目惊心。

我把手一握:"这些都是小伤,无碍的!"

南行之却是伸手把我的手指头掰开,低头一吹:"孤心疼了!艳笑去让巫医配些消肿化瘀的药来!"

"是。王上!"艳笑躬身而退。

他温热的气息让我的手一缩一下,他慢慢的坐下,把我的手放在桌子上,我刚才收回手,他琉璃色的眸子一抬,"太后若是收手,孤的手会流血不止!"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把手收回来,"你在威胁哀家吗?"

南行之低眸轻柔的在我手上擦过一层药,不急不慢的道:"若是威胁你有用,那孤就是在威胁你,父王说姜了有天底下一颗最柔软的心!"

霎那之间,我沉默了,凤贵妃让我冷血无情,让我铁石心肠,告诉我情爱不过是手段,这天下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上的才是真,现在我自以为是的铁石心肠,冷血无情,在他们看来,我拥有一颗天底下最柔软的心!

南行之擦好我一只手,把我的另一只手执起,我都未察觉,直到艳笑端来药汁,我才如梦初醒,问道:"为何哀家要喝药?王上断指之痛,都不喝药?"

艳笑偷偷的瞄了一眼南行之,南行之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背上有伤,故而你需要喝药!"

"是啊!"艳笑跟着附和道:"您背上的伤,红肿淤青太厉害,这是消肿的!"

我还是犹疑不决,我身上的伤,根本不需要喝药,南行之看出了我的犹豫,就着我的手喝下了半碗:"太后觉得不妥,孤现下陪太后喝一半!"

看着还有半碗的药汁,以及南行之认真的眼,慢慢的放在嘴边,喝下,南疆巫医开的药,永远以虫子为主,血腥臭味十足……

喝下去,艳笑立马端水过来给我漱口,漱完之后,"王上,哀家先回去了!"

南行之伸手一拦,琉璃色的眸子凝视着我:"太后的营帐就与孤的营帐旁边,在孤这休息便好,孤出去看人剥虎皮!"

"不用!"我忽然之间打了哈欠,似睡意一下来临,困的一下把眼泪都憋了出来,"不了,哀家乏了,回去躺一下……"

说着腿脚无力,眼睛模糊起来,向前一撞,搭在南行之手臂上,冲他虚弱的微微一笑:"哀家困了,想睡……"

"好!"南行之俯身一抱,把我抱起。

"王上不可……"我想抵触,却是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睡意如此来势汹汹,让我狠狠的甩着脑袋,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南行之,你给我吃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如此困?"

南行之轻轻地把我放在床上,指腹划过我的脸颊,声音沉沉:"你只是太困了,孤什么也没有给你吃,药孤也喝了!"

"嗯~"脸被他挠的微痒,他的手慢慢的向下滑去,来到我的衣襟,我视线模糊看不清楚他,可是却能感觉到他正在慢慢的解我的衣裳……

"王上……"

"孤在!"南行之似俯在我的耳畔前回我,"孤一直都在,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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