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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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事,但淮王叔,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去见一眼灵溪,她应该从来都没有吃过那样的苦。”

容旻眸光稍许黯淡下来,他想起之前见到灵溪之时的那个画面。原先她的性子隐忍,脸色略带苍白倔强,看起来竟有好几分倔强。如今却是连倔强都没了,一脸柔弱疲惫,眉宇之间更是有化不开的忧愁。

每每想到她那时的样子,容旻心里就一阵抽痛。

可惜自己毫无办法,他的出现不能带给她多少的波澜。故而他只能跑这一趟,只能来请求淮王叔,因为真正能让她的面目有所改变的人,只是淮王叔一人罢了。

容旻说着,人就离开了。

看着他翩然离去的背影,容晟的眉头皱地更深。

他并非不愿意去见灵溪,而是……他实在不知道见到她应该说些什么。他固然信任她,可是他的信任却毫无作用。那样所说,无非不过是为了打发他们二人罢了。如今此事复杂无比,他不希望太子和南康继续在此事上多做纠缠。

而且,他的确是不该前去——毕竟他若是去见了灵溪,倒也真的被苏家的人留下诟病。到时候灵溪的罪名基本就尘埃落定,再无任何能力有所改变。

他想,既然没有能力护着她,倒不如让她对自己不要心存任何希望。

与此同时,大牢内。

灵溪一个人坐在牢房的角落之中,双手抱膝,脸色越发脆弱。两日了,南康还是没有一丁点消息。难道就连淮王叔也不信她?淮王叔以为苏奈是她杀的?

也难怪灵溪心中不安。

四人从小一起长大,就连南康与容旻都来了,可却迟迟不见容晟的踪影。

或者……他路上有事耽误了?亦或是说……他出了什么事?

灵溪心中思虑越来越多,这几日来连连发生的事情令她心中尤为不安。然而正当她踌躇之际,牢房的大门却忽然被推了开来……

灵溪下意识地起身,她以为是南康那儿有了消息,容晟来了。

然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出现在牢房门口的人竟然是——苏月。苏月装扮得体,阴暗之中倒也有几分千金小姐的架子。尤其她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傲慢,仿佛在这里她能掌管一切似的。

她走到牢房门口,停在灵溪的面前。

灵溪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本能令她感觉有些来者不善。毕竟她与苏月并无交集,何以在这样的时候会来看望她?说穿了,还不是因为如今的她成为杀死苏奈的重要嫌犯,而本该在她身边的人,除了南康与容旻,竟无一人来探望她。

她究竟该值得庆幸,还是应该感到孤寂?

灵溪的头垂在墙壁上,整个人都显得极为颓废。她在牢中度过的两日,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受苦,反倒是容晟的迟迟未来,令她整个人都极度的惴惴不安。

苏月下意识地打量了一圈段灵溪,嘴角仍然扬着微笑,心中却嗤之以鼻。

她与灵溪的命运倒颇为相似——同是寄人篱下,自己名正言顺,可她到底与皇后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然而自己明明是苏岩的亲生女儿,却与眼前之人有着翻天覆地的差别待遇。

“你害死了我的姐姐,是应该要遭到报应的。”苏月直接开门见山,“不过今日见了你,倒也觉得你万分可怜。”

“我没有害死苏姑娘!”灵溪微微颔首,面容倔强,似是带着几分委屈。

“你别再狡辩了,就连淮王都认定是你害死的姐姐,你以为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苏月今日前来,的确是来耀武扬威的。她始终都觉得不公平,不甘心。凭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可她这个强行在宫里的“养女”却几乎得到了一切。

苏月的话音一落,灵溪便缓缓地站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月,“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本就对自己毫无自信,如今出了事,她始终觉得根本无那么多人相信自己。当然,包括容晟。她实在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任何值得别人信任的地方。

是了,明明自己当天的确无人作证,包括自己对待容晟那份独特的情愫。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动手,可是别人却不一定会信任自己。

谁会相信自己呢?

说穿了,她的身份都是假的。若非岑依依给予的恩惠,她只怕连容晟的面都并未见过。

灵溪黯然伤神,面上带着极其浓重的失落。

看到她这个样子,苏月的心里便更加痛快了。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其实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若是淮王当真相信你的话,他为何不来探监?”

灵溪竟无法反驳。

“南康公主这几日都不来寻你了,你们一起长大,你若是想要见淮王的话她一定会帮你的。啧啧啧,都不用你自己开口,她那么好管闲事的一个人,应该早就把淮王给你带到了,可是……人呢?”

灵溪的头低得越发厉害,事实胜于雄辩,更何况,她何来雄辩的资本?

苏奈离世那么多天,始终都找不到凶手,更何况灵溪的情况……

“苏姑娘,此事与你无关吧?”灵溪心中划过一抹极其深刻的痛意。她虽然自卑,却也不愿意别人抓着自己的伤口不放。

苏月笑了笑,当即道,“的确与我无关,可是灵溪姑娘,我实在看不下去……真的。你如今已经罪名落实就是杀人凶手了,但你看看你,你还赖在这牢房之中不肯走。你以为京兆尹将你关起来却迟迟不下手究竟是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你的这层身份让他们无从下手。否则的话,你当你自己真的可以回复清白?呵呵,就在一个时辰前,大人已经从淮王府的新房之中找到了你的发簪……那根发簪,是皇后娘娘送你的寿辰礼物吧?段灵溪,如今你已是百口莫辩了!”

灵溪双眸圆睁,“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自容晟成亲以来,她就从未去过所谓的新房,既然如此那又岂会在那里留下证据?

“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没有!”

灵溪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她感觉到了极其的委屈。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说你没有,别人就会相信你了吗?就连淮王都不相信你,你还指望谁会信你?太子与公主?他们自然是信你的,可是毫无作用,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信你罢了。到时候等证据放在他们面前,你说他们是会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相信你?”

灵溪已经不再说话,眼里闪过一道绝望。

苏月却似乎兴奋起来,丝毫没有想要停止的欲望。

“你说……作为皇后娘娘的养女,她都不计前嫌没有将过去你父母做下的错事拿出来说了,难道你就不该为她做些什么来回报她的养育之恩?京兆尹迟迟都没有对你下判决书,也未有对你屈打成招,无非不过就是在皇后娘娘那边过不去罢了。你若是有一丁点孝心,就不该继续留在这里。”

苏月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她改变了主意。

从今日到牢房里见到段灵溪的这一刻,她就觉得眼前之人绝对不能活下来。她若是活下来的话,将会成为自己最大的阻碍。

故而她必须言而无信,只是动手杀了段灵溪的人绝不能是自己。

段灵溪只能自杀,自杀过后,她便是畏罪自尽。

而如今的灵溪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苏月怎么会对皇家的事情那么清楚,她只是沉浸在自己深深的痛苦与自责之中。她知道苏月说的没错,她的存在竟然让人如此为难。她不是凶手,真的不是!可她终究还是给岑依依添了麻烦……

容晟……

他的不信任,对于灵溪来说几乎心中毁灭。

她唯一的一丁点希望都随着苏月的离开而消失殆尽,唯一仅有的那么一丝光亮都在黑暗之中全然熄灭。

可是灵溪仍旧有些不愿意相信。

容晟未来,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呢?或许……她应该给他一点时间呢?

苏月走了,灵溪的心却乱了。

……

容旻回宫之后,南康第一时间就去询问容旻的情况。她对灵溪十分担心,毕竟她心知肚明,容晟的不信任对于灵溪来说无疑是伤害最大的一件事。而她答应了灵溪,如今人却带不过去,心里总是焦急担忧。

“太子哥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淮王叔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南康万分期待,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其中满是希望。

容旻摇了摇头。

“难道淮王叔真的不相信灵溪姐姐吗?可是……”

容旻依旧摇了摇头,他从南康的面前走过,情绪低沉而又低落。他该如何启齿?如何说容晟根本不相信灵溪?

南康心里似乎有了一些预感。

“太子哥哥,你今日去淮王叔那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何以会这么问?”

南康沉吟片刻,继而说道,“昨天我本来是要误会淮王叔了,可是今天想起来……昨日我们在淮王府的时候……太子哥哥,你有没有发觉昨日我们去的时候好像府中都没什么下人的?淮王叔像是知道我们会来一样。”

她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可具体究竟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而且我真的觉得淮王叔昨日有几分赶走我们的意思。”

“若当真如此,那么他今日何必……”容旻皱起了眉头。

他从来也不是如此粗心之人,这种察觉他应该会比南康更早知道才对。可如今事实,他只想让容晟去见见灵溪,仅此而已。至于别的,他几乎没有过多关注,也没有过多察觉。

如今听南康这么一说,他倒真的觉得有几分古怪。

原来淮王府中的书房,每当容晟在书房之中的时候,门口几乎都有家丁把守。他性子喜静,不太喜欢被人打扰。可是无论昨日还是今日,他去往淮王府的书房之时都是直接入内,甚至他都没有看到容晟手头上在做任何事情。

此事忽然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南康看着容旻,等他那句几乎还未说完的话。

“我想,此事怕是还要再耽搁一天……”

南康总算是愁眉舒展,“我知道了,等你有了消息我就去找灵溪姐姐!”

容旻点头,但心里仍旧有些许不安。

当晚,灵溪终于又被提出来秘密候审,只是这一回,几乎整个公堂之上只有寥寥数几。尽管如此,灵溪还是看到了岑依依,她一身黑衣斗篷,整个人端坐在那儿,看着灵溪的脸色极其复杂。

“皇后娘娘,犯人已经给你带到了。”

京兆尹说了一声,便拉着身边的人纷纷退下。

灵溪几乎都不敢抬头去看岑依依,她生怕在她的神色之中会看到些许不信任,亦或是……责备。

她明明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皇后娘娘,灵溪是真的冤枉,灵溪是真的不会做出杀人这等事情来的!”

岑依依见她情急,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她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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