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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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治让助理去A市机场查了这两天的机票预订情况,逐条看过,助理回来告诉佐治,并没有听筱蓝的订票记录。

佐治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听筱蓝,会去哪里呢?

陈依依尝试着利用各种通讯工具联系听筱蓝,但是她的QQ头像是黑的,微信消息一直没有回应,发给她的邮件也是石沉大海。就这样折腾了一天,陈依依坐在床上委屈地哭了,她和听筱蓝认识了十年,始终没有分开过,就连她们的大学校园,相隔也不过半小时的公车车程。现在听筱蓝说走就走,连一声招呼也不打,还是为了一个男人,陈依依突然就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又不甘又难过。

此时的听筱蓝正坐在去往云南的火车上,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她只能买到硬座票,好在是一个靠窗子的位置。

以前无论去哪里,她都是习惯坐飞机的,现在改成坐火车,竟也有种很新奇的感觉。

然而这种新奇感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听筱蓝就有些受不了了。

对面的乘客把鞋子脱掉,伸长腿搭在她的座位上,听筱蓝往一边靠了靠,尽量让呼吸平缓。车厢里是各种方言的交谈声,开始她还觉得很有人气,现在只剩下心烦。而且,她连一个打发时间的娱乐都没有,手机不敢开机,背包里面除了自己的各种证件和银行卡信用卡外,一点多余的物品都没有。

好在火车里面有乘务员推销一些商品,这时候周围会稍微安静一些,听筱蓝就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做推销。当推销到“百变魔卡”的时候,乘务员用一个由九块格子拼成的塑料板拼出各种形状的时候,听筱蓝也买了一个,拿在手里不断摆弄,倒也挺有趣。

不过总摆弄一块板子,再有趣时间一长也只剩下无聊,听筱蓝最后把魔板丢进背包,只剩下了睡觉。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最后是被饿醒的。

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听筱蓝的鼻子里面充满了各种可疑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分辨出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大葱、肯德基奥尔良烤翅、劣质白酒、豆瓣酱以及一些刚刚脱掉的鞋子的味道。

中国的火车永远是这样,像一个营业到很晚的食堂。如果你不幸没有买到卧铺票,而只能挤在这硬座车厢的话,那么这个食堂卖的就像隔夜的食物一样,不管你喜不喜欢,接不接受,都要咽下去,而那味道就像有质感的雾一样,厚厚的,黏黏的,蒙住你的眼睛。

听筱蓝庆幸自己怀孕只有一个多月,孕期反应还不那么强烈,否则一定会把胃和肠子一起吐出来。

她拧开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小半瓶,然后慢慢地抬起头打量周围,以消耗这无聊的时光。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表情麻木的中年人,穿着推了色的大衣,手里紧紧抓着一只黑色革制皮包,他的双手布满皱纹,粗糙不堪,脚上的皮鞋裂了口子,茫然地望着窗外。他旁边是一个年轻女孩,穿着普通,相貌平平,正拿着手机看视频,不时发出几声笑声。听筱蓝的左边是一个和她一样伏案入睡的老妇,一丝涎水顺着嘴角流下,在桌子上留下闪闪发光的一摊。听筱蓝行为索然的收回目光,扭头看着窗外。

她现在已经把口罩和墨镜全摘下来了,因为车厢里面太过闷热。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认出她。也许是这几天她太过憔悴加之没有化妆,也许即便有人看出来也不会相信,堂堂大明星怎么会做这种绿皮火车?再或者,压根就没有人看她,所有人都在忙着他们自己的事情,哪怕是在发呆。

听筱蓝觉得这样也不错,比整天跑通告清闲多了,乱中取静,如果没有这些奇怪的味道以及乱哄哄像是苍蝇开会的声音就更好了。

火车的过道有乘务员推着小车子卖晚餐盒饭以及瓜子方便面火腿肠等食物,听筱蓝虽然很饿,但没什么胃口。不过最后她还是买了一盒八宝粥,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云南,多少还是要吃点东西的。

上车之后,听筱蓝就去办了补卧铺票,乘务员告诉她有空位会来通知他。

这时陈依依拉住一个费力的穿过人群的乘务员,问她:“什么时候能补卧铺票?”

“等会吧,没看见现在这么忙吗?”长着宽阔脸庞的女乘务员不耐烦地说,“真烦人,又不是春运,还这么多人!”她看着车厢里拥挤的人群,而那些人正满怀期待的看着坐在座位上的人,希望他们之中某个人在下一站下车。

补到卧铺票已经是后半夜了,听筱蓝迷迷糊糊地听见乘务员扯着大嗓门喊她:“九号车厢补卧铺,快点!”

听筱蓝赶忙应:“知道了,马上过去!”

过道里站满了人,听筱蓝不断说着“让一让!麻烦让一让!”终于杀出重围,她的手一直下意识地护在小腹前,庆幸自己没有带行李。

夜深了,陈依依却睡不着了,也许是白天睡过的原因吧。整个卧铺车厢的人都在此起彼伏的打着鼾,而她独子坐在车窗前,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

列车平稳而快速的开着,不时有规律的震动。车厢里暗暗的,只有车厢连接处那里还亮着一盏灯,窗外夜色浓黑如墨,那漆黑中似乎藏着未知的命运,诱惑着听筱蓝去揭开。

就这么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听筱蓝闭目躺下。床板很硬,硌得她腰疼,加上她感冒还没好,整个人都很疲惫。刚刚坐在硬座上还没觉得,现在躺下了,愈发觉得全身酸软无力。

她想,为什么要去云南呢?去云南哪里呢?待多久?之后还去哪里?自己真的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占据了听筱蓝的脑海,困意突然袭来,她在一堆未知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她想,依依一定很生气,自己都没有和她说一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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