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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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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船安顿好,已是酉时末,太阳在江尽头摇摇晃晃便要落下去。
乔大卸了驴车,将小胖驴牵到船舱下的草厩,这里还养着一匹白马,不知是哪位达官贵人的爱骑。
安顿好了,乔大来到甲板上,不禁感叹,原以为是坐小舟,没想到是客轮,原来去往省城的船都这么大。
乔生第一次坐船,还是这么大的客轮,对什么都很好奇,跑了几圈被船倌喊停让他别窜来窜去,这船上金玉舱里都住着了不得的人,回头撞着了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还把他们赶回了船舱里,边赶还边埋怨:“一副穷酸样,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平民舱不能上甲板,不知道吗?”
乔生从没被人这么训过,抱着白氏不由得眼睛红红的,白氏摸了摸乔生的头,望着船倌,不屑地开口:“狗仗人势。”
“娃儿,无需跟一条狗计较,听狗吠两声,不值得你哭。”她低头温柔地安抚乔生,糯米团子懂事地点点头。
不是白氏不能治那人,是为了那人背个因果着实没必要。
这世道从来都是狐假虎威,弱肉强食,比起这些,她或许更应该把道理说予乔生听,毕竟狗那么多,没有这条,还有下一只。
白氏牵着乔生的手边跟他讲道理边往平民舱走去,平民舱跟金玉舱不是一个入口,为的就是不让穷人跑去碍了富人的眼。
但白氏还是看见之前在陆地上看见的两个道士,那道童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特意过来瞄了一眼,见白氏什么也没做,又默默地回去了。
白氏看着道童进了金玉舱,心里更为鄙夷。
望着手边的乔生,不由得感叹还是自己的娃儿可爱,心思干净,想法通透!
单他对自己这一点,多少正道人士难及。
想着,白氏不由得牵紧了乔生——真想好好护着这孩子,让他免受红尘恶世的侵染。
乔生不知道白氏在想什么,只觉得娘亲拉着自己很紧,生怕自己丢了一般。
遂抬头冲白氏笑笑示意她放心,此刻他们正朝着平民舱内走去,本来先前听那船倌说,还以为平民舱是什么坏地方,等真的进来一看,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这一路上,乔生看见很多人,有朴实的老婆婆,有可爱的小姑娘,有笑起来憨憨的汉子,大家聚在一起,一个橘子几个枣子的,也能扯半天白话。
乔生很喜欢听他们聊天,神乎其神,玄乎其玄。
白氏坐在一旁温柔地笑着,乔大早加入了白话队伍,一把花生正嚼的香喷喷。
“你们知道那福来客栈一家几口都没了吧!”一个汉子扯到了白氏有兴趣的话题上,她视线虽落在船舷外,耳朵却扎在人堆里。
只听那汉子接着说:“听说是厉鬼造孽呀!那鬼还不是别人,就是被他儿子糟蹋完又不要了的杨家孤女!”
另几个听得汗毛直立也不忘反问他:“说的这么真,你又看到了?”
“嗨,我堂弟不是在巡警司吗?”那汉子摸摸头嘿嘿一笑道:“说他们带回来个女人,是个高手,就是那个女人把那女鬼一剑劈死的!”
他说着想了想道:“那女人好像叫什么白……什么……”一时想不起了,他打了几个哈哈又接着说:“反正年纪不大,还带着个小孩,还有个丈夫,一家三口说是往省城去的。”
一个大婶一听乐呵呵:“诶,这么说,会不会就在我们船上啊?”
众人笑着你一言我一语,只有乔大傻呵呵地跟听说书似的还没意识到,说的人就是自己。
白氏看向人群,忍不住扶额,乔生噔噔噔跑过来,对着白氏说了什么,船起锚的声音哗啦哗啦响,她一时没听清,便又问了句:“儿子你说什么?”
乔生于是大声喊到:“娘亲,他们说的女人不就是你吗?”
整个船舱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乔大磕着瓜子“嘎嘣”脆的声音。
众人顺着声音望向白氏,只见船舷边的女人生的格外好看,一身素衣干干净净,整个人坐在那里端庄又大气,她尴尬地看向众人,最后讪讪一笑一把拉过乔生道:“小孩子瞎说呢,见笑!”
便把儿子抱在怀里一起看向船舷外。
她悄悄在乔生耳边说:“你可别给娘找事啊!”
众人见状默默回头,有人开了口:“也是,那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跟我们住一个舱……”
大家点头称是,便又扯话题去了,只是总感觉没之前热闹了。
子夜时分,小船慢悠悠行驶在看不清边际的江面上,舱里的人都睡了,因为是平民舱,实际更像是大通铺,大家在临时铺就的床板上休息着,女的在一边,男的在另外一边,呼噜声此起彼伏。
白氏坐在两个长凳拼成的“床”上,乔生伏在她腿上睡的正香,白氏也打算靠在船舷上打算眯了一会儿。
她其实不太习惯睡觉,打坐就是她最好的休息方式,但是舱里人这么多,她还是低调些靠着睡一会儿更好。
才刚刚合眼没多久,隐隐觉得有人在自己面前晃悠,白氏微微睁开眼,只见一五十来岁的老妇,正在她面前站着,似在犹豫着什么。
白氏靠着不动静静看着那老妇——一脸愁容似心事重重,一身粗布衣服已经洗的发白,她的双手和脸一样干枯粗糙,头发虽盘着,但还是凌乱地落下几丝儿下来。
船舱里光线昏暗,显然老妇并未察觉白氏已经醒了,仍独自站在那里踟蹰。
白氏忍不住开口:“您老人家,有何事?”
老妇被吓了一跳,用手抚着胸脯缓过神来才对白氏开口,她特意凑近了近:“姑娘……仙姑!我白日里听说你道行高深,我想烦你帮帮忙……”
她说着往扎堆睡熟的男客堆里一指,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正直愣愣躺在那里,他身形削瘦,眼眶微凹,此刻正睁着眼睛望着船舱顶上的油灯,一言不发。
老妇指着小伙儿道:“他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常根,两年前去乡绅家里做长工,被人发现晕倒在田埂边的大槐树下,从此以后便成了这副模样,看了好多大夫都不见效,初开始还知道吃点东西,最近一阵子越发不知道人事了,眼看着他一天天显瘦下去,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老妇说着泪眼连连,她低头抹了把泪接着说:“后来有人说常根怕是被厉害的妖怪缠住了,让我送到玄诚观去求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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