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七月末，天气渐渐凉爽起来，除了中午仍旧炎热，其余时候已经很是怡人。
清言坐在新叫人制成的躺椅上，优哉游哉地吃着葡萄，只可惜，她这种状态没能持续太久，等沈裕说完话后，清言便再也悠然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清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裕：“你，没有骗我？”
沈裕苦笑：“我怎么会骗你？此事千真万确，只西北遥远，都城之中得到消息的并不多，所以你尚不知晓，我思量，总不能叫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清言不禁愣住了，顾西华要娶天水宋家的女儿宋灵迦？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谣传！
清言绝不肯相信。
顾西华不是那样的人！
她甚至还笑了笑，道：“武英侯怕不是得了假消息？楚王重信守诺，况且，我与他的婚约还是陛下御赐，他再是胆大包天，也不能违抗圣命啊？”
沈裕有点急了：“你怎么就不肯相信呢？难道是不是假消息，我不会叫人查证？正是因为查证过了，我才来对你说。而且，陛下那里，只怕已经知道了，他不会怪罪楚王的！毕竟，楚王此举也是为了稳定西北，那宋氏之女不会是正妃，但做个侧妃，只要宋家愿意，陛下又有什么好说的？楚王亲王之尊，难道还纳不得侧妃？”
清言顿了顿，仍然觉得这个消息甚假，但她的心情却凝重起来，皱眉道：“你是怎么查证的？”
“七日前我得了消息，当时便疑心有人故意散布谣言，因此叫人去了天水，他在天水住了一日，便什么都查明白了，而后返回报讯，我这才敢来见你。”沈裕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知道自己的话对阿言来说无异于一把尖刀，可，既然是事实，那当然还是早些知道的好。
“嗯，”清言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却没甚变化，只道：“你的人，是怎么说的？”
面对清言出奇的冷静，沈裕有些惊讶，但还是如实说道：“楚王……也不是主动要纳那宋氏女的，而是，宋家如今的家主宋孝病危，他欲叫亲弟宋和接手宋家，但宋和与羲国来往密切，欲投那卫照，正是因为他的阻挠，今年宋家才不与我大虞供马。如今楚王亲去天水，要与宋家重修旧好，那宋孝却提出一个条件，道是楚王若肯娶他的女儿宋灵迦，他便叫弟弟宋和断绝了与羲国的来往，重新为我大虞供马，并且歃血为盟，永不背叛大虞。想必，楚王也是无奈，才肯答应了这个条件。”
见清言沉默不语，往常晶亮的双眸却光华隐去，只剩下清冷和淡漠，沈裕的心中一痛，恨那楚王如此薄情，又恨自己，无法立时剖白自己的心，好告诉眼前的女子，他沈裕虽然位卑，但若娶她，此生绝不会叫她受这种折磨！
然而，圣旨已下，阿言的婚事，已由不得她自己，更容不得他来横插一脚。
沈裕垂眸，忍下心中的种种情绪，又安慰道：“……亲王府中，向来一正妃两侧妃，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相信，楚王与你情投意合，即便有其他的女子，也绝不会冷待与你，阿言，你……你莫要伤心……”
沈裕说了什么，清言却并没听见。
如今消息尚未传开，且沈裕所言真假难辨，即便他说他查证过了，清言也并未全信。
是真是假，她自然要听顾西华亲口来说。
在此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
可她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
是的，她生气了。
什么正妃侧妃，顾西华敢有二心，那便是二人缘尽之时，她不会因为自己的嫉妒杀了他，但也绝不会容忍他左拥右抱，姬妾如云。
她就是这么小气。
现在消息尚未证实，她已气得快要魂魄出窍，倘若证实，她不能杀人的情况下，便只能远走高飞。
“阿言？阿言？”
陡然听到沈裕提高的音调，清言回过神来，看着沈裕担忧的眼神，她咧嘴笑了笑，轻快道：“这件事，是真是假，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我心中已有了计较，多谢你来告我。”
沈裕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阿言无须感谢，我来报忧，已惹人嫌，不敢居功。”
清言哈哈一笑，道：“不能这样说，你总是帮了我，你的好意，我知道。”
沈裕愣了愣，心中一阵激动，他来做这个不讨喜的人，固然有对楚王的失望与愤怒，但更多的，却是不忍叫阿言做个傻子，直到楚王带着人回来才知晓这一切。
虽然来时他已做好了被骂一顿的打算，但阿言如此明理领情，还是叫他惊喜。
沈裕也笑了，又道：“但愿这消息只是谣传，阿言，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即便此事是真，不要伤害自己，你想做什么事，告诉我，我会帮你。”
“多谢。”清言点点头，却并不打算将来求助沈裕。
这是她与顾西华之间的事，当然也由两人自己解决。
沈裕见清言情绪稳定举止正常，淡定的好像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放下心来，又安慰了两句，便告辞离去。
近来北方局势紧张，沈裕身为骠骑将军，事情自然繁杂。
清言点了点头，亲自送了沈裕出去。
而后，她便叫人备车，准备出门。
她要确认，沈裕适才来说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清言要去的地方，正是南大营，那是骁烈军的驻军之处。顾西华去西北乃是为求好，并不是为攻伐，所以带走的骁烈军并不多，其余人等，便驻扎在都城南面的大营之中。
由西门出城，清言绕了一大圈，然后才去了南大营。
然而，出乎意料，南大营竟人去营空，仅有的几位看守营地之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清言好生惊讶，若说沈裕的话只是叫她怀疑和生气，那骁烈军的悄然开拔，却叫她心中开始忐忑不安。
骁烈军异动，这意味着他们必有任务，而需要骁烈军出动的地方，无一不是惨烈的战场。
最后，清言费尽周折，也只得知骁烈军是十日前趁夜离开，至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晚间，清言传信四通票号的曹立，叫他来亲自问话，本来，这在以前都是十分顺利的事，没想到，这一回曹立却没来，来的是刘诩。
刘诩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他所知有限，清言问了半天，也只知道骁烈军是接到了楚王的命令，这才连夜开拔，至于楚王的命令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
好么，又一个一问三不知的人。
清言有点郁闷了，顾西华这是要干嘛，怎么看着跟要造反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