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赵氏虽然脑子出了问题，可伺候人的本能却好像已经扎进了她的骨子里，她见清言对着米氏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便自很自觉地便倒了一杯茶捧了过来，倒叫清言十分讶异。
不仅清言讶异，秀珍和秀珠也十分意外，因为这一日赵氏在这里，虽然并没发什么疯，但整个人木木的也没有多没机灵，只后来夫人醒了，她才显得活泛起来。
没想到，现在竟知道给三姑娘倒茶了。
清言挑了挑眉，也觉得甚是惊喜，她从赵氏手中接过茶水，便顺手又搭了她的手腕，果然，脉象平稳有力，与常人几乎无异了。
这是好事，意味着又可以省下一笔药钱！
清言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如今她手握两万两巨款，折合为联邦币也是百万富翁了，这个钱不能动，等到离开劳什子侯府，她就得自力更生了——虽然到时候凭手艺赚钱也是饿不死的，但没有积蓄，急难之时就要吃土，还是手中有钱心中不慌，联邦银行卡中的余额才是最大的保障啊——这两万两银子是不能动的。
但定金已交，沈裕和顾西华要的生肌丸是不得不做的，五百两银子一颗的话，清言便已欠下四十颗，幸而仗着顾西华的势坑了左思中一车药材，再加上之前尤伯安买的那一车，算来做出四十颗生肌丸应不是难事，多余的药材还可以做点别的卖卖钱，正好填补朱雀庄的亏空……
清言心满意足地合上了脑海中的小账本，对赵氏和颜悦色道：“赵嫂子，你今天觉得怎么样？”
赵氏给清言上完了茶水便站在一旁，好像重回了木头人的状态，不过听到清言问话，她先是神色茫然，下意识地看了一旁打盹的女儿一眼，才有了反应。
赵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这清言就磕了一个响头。
清言：“……”
她只是例行问候好不好，医生问病人“今天觉得怎么样”，难道不是同常人之间问候“吃了没”一个意思么？她可不是要人行此大礼的啊！
要说来了这个世界清言最不适应的事是什么，那非属磕头无疑了，尤其到了朱雀庄，佃农和帮佣动不动就是一个响头，清言受的都心虚，她还很年幼呢好嘛，大家这样多礼，会折她的寿。
“赵嫂子这是做什么，快请起。”清言亲手将赵氏扶了起来，赵氏已感动的满眼泪花：“……三姑娘，你救了我和果儿，这是我……呃，这是奴婢该给您行的礼……”
清言赶忙摆手：“赵嫂子言重了，你被吴昌软禁，说来也是为了我娘，我谢你还来不及，你可别这么客气了。”
赵氏是老实人，听清言这么说她固然高兴，可又有些无所适从，不禁绞着手讷讷无言，脸上倒激动的泛了红。
“还有，赵嫂子你脱了奴籍了吧？如今你是良民，不需要自称奴婢。”清言知道这个事，还是“孟清言”从米氏那里听来的，这般看来，米氏倒是个厚道人，可惜人善被人欺。
自强之后方能自谦，斗得过小人才能行善，否则，那都是自找麻烦，清言倒不怎么同情米氏，她如今不过是还“孟清言”的再造之恩罢了。
赵氏点了点头，望着榻上骨瘦如柴的米氏，想起米氏昔日的恩情，不禁又泪流满面。
啧，刚有些缓和的精神病人，还是不要太过悲伤的好，清言赶忙叫过果儿道：“你今天做的很好，这是给你的奖励。”说完将腰间的荷包解了下来递给了果儿，里头是细心的尤红燕给她准备的糖果子。
果儿虽然懂事，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看到吃食便立马精神了，清言便给她派了新任务：“你拿着果子同你娘回去吃，吃完好生漱口，别被蛀了牙。”
果儿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她知道这些糖果子只能回去以后吃，便转头眼巴巴的看着赵氏。
赵氏不正常时都对女儿百依百顺，如今正常了，正舍不得女儿受苦，因此当听到三姑娘叫她也回去的话时，便没要留下来照顾米氏，而是乖乖地拉着女儿退下了。
送走了赵氏，这正院之中便重新恢复了平静。
米氏已经睡着，跟前不需留那么多人，清言诊完脉后便走了出来，还特地叫上了秀珍。
“昨夜忙着，没能给你配药，今夜咱们把你的事办了。”见秀珍眼神茫然神色灰败，清言便道：“药我已尽量进行了最优搭配，将副作用降到了最低，不过，到底还是会伤身的，也有一定的几率留下后遗症，诸如不能再生育等等，你想好了吗？”
秀珍白了脸，愣了一下，却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想好了！三姑娘，若我……若我不慎血崩而亡，请姑娘回都城后，叫人去米府告诉我爹娘一声，就说……就说秀珍不孝，来世再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
秀珍和秀珠都是米氏的陪嫁丫鬟，所以她们的爹娘都在米府，这样的安排，想来也是米家为了叫她们好好辅佐米氏，免得她们背叛米氏的手段。
清言“呸呸”两声，瞪眼道：“什么血崩，没有血崩！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那些庸医跟我可别没法比！好啦放心吧，我这药虽然也有风险，但绝不会致人死亡，你顶多就是失去生育能力，不过这个几率也小的很，不要自己吓自己。好了去煎药吧，一会儿喝了药，我守着你。哦对了，药入口之前，你都有反悔的机会。”
秀珍擦了擦眼泪，颤着手接了那药，只说了一句：“多谢三姑娘。”
她是真的感谢。
表面上再怎么坚强，她心里也害怕的紧。
喝药打胎后死掉的，或者落下一辈子病根的事，她也听过几桩，以至于亲手拿到了药后，她甚至有一种不想喝了宁愿把孩子生下来的想法……不过，也只是想想。
孩子她是绝不会要的！
关于那畜生的一切，她都想忘个干净，最好一点一滴都不记得！
而三姑娘肯纡尊降贵守着她，叫她全身的恐惧退却了不少，一颗没着落的心也悠悠地落回了肚中。
看着黑乎乎的药汁，秀珍咬了咬牙。
她自己做下的决定，绝不能退缩，只有喝了这药，从此才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