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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风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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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吗?”见沈悦兮仍未回答,赵正又问了一句。
“七爷,我们回不去了。”无奈,沈悦兮幽幽回了句,“让我出宫吧,守着那个馒头铺,至少我的心是平静的。”
赵正蓄满温柔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
“回去吧。”赵正扔下这句话,转身快步离开了。
从这一日起,沈悦兮便再也没有见过赵正。
回到毓秀宫,婉儿迎了上来,见沈悦兮独自一人,不由轻声问了句:“七王爷呢?”
沈悦兮愣了愣,“七王爷没回来?”
婉儿摇了摇头。
沈悦兮也没有在意,她知道她今日的态度让赵正很失望,以为他不过是又生气了。
可是翌日,婉儿与陈秋河都被调走,毓秀宫的门被关上,门外有侍卫在把守。
沈悦兮想出门的时候被侍卫拦了回来,“抱歉,七王妃,七王爷有令,您哪儿也不能去。”
沈悦兮便回到屋子里。
许多日都是如此,沈悦兮这才确信,自己是被赵正软禁了起来,没有下人伺候,也没有人敢跟她说话,每日早中晚三餐会有人按时送来,送餐的人将饭菜顺着门缝放到里面,沈悦兮用过膳之后再将食盒放回去,等下一餐来了时,送餐人会将食盒回收回去。
沈悦兮穿脏的衣物也放在木桶里,送到门口的位置,会有人收走,过些日子将洗净的衣物再送回来,炭盆也是,每日里生好了放在门口,沈悦兮自己拿回屋子里。
可是夜里,炭火盆常常会燃尽了,屋子里异常冰冷,沈悦兮裹了两床被子还是冷,暗夜里,寒冷让人异常清醒,沈悦兮意识到,自己或许一生都要困在这个院子里了。
赵正原本是个狠绝的人,对她过往的那些温暖,包容,妥协,全是因为他爱她,可是如今爱已经磨光了,剩下的便只有恨与折磨了吧。
日子漫长的可怕,沈悦兮终日静静坐着,什么都不做,也无人可说话,十日之后,连骨骼都仿佛渗入了寂寞。
第一个跟她说话的人是江户,江户在送晚膳的食盒里放了一张字条,让她深夜到门边详谈。
沈悦兮按约定,深夜踩着月光来到毓秀宫的大门边,扣了扣门闩。
“七王妃,我是江户。”大门上留着窥视的圆孔里,出现江户的脸,“今儿个有人跟我换了班,我才有机会来这里。”
“婕妤和知翠还好吗?”沈悦兮轻声问。
“她们很好,让您不用挂心,知道您被软禁她们都很着急,让您千万保重身体,总有一日会有办法解禁的。”
解禁这件事,沈悦兮并不抱多大希望,她了解赵正,那一晚他做了最后的努力,失败了,他不声不响地将她软禁,便是做了一辈子的打算。
但沈悦兮不想让贺婕妤和知翠担心,仍是平静地回道:“好,我会保重,你转告婕妤和知翠,让她们也好生过日子,不要太担心我。”
“小的一定把话带到。”江户承诺道。
江户这个人,很踏实,很正义,沈悦兮信得着他。
“江侍卫。”过了会儿,沈悦兮喊了一声。
“小的在。”
“那次我们一起喝酒,我说你和婕妤很般配的事还记得吗?”
“小的记着呢。”江户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你是不是喜欢婕妤?”
“小的自知配不上婕妤,不敢生出妄念。”
“两个人在一起,求的是心意相知相扶相守,哪有什么配不配呢?婕妤是个温婉含羞的女子,你若不主动点,只会白白蹉跎你们的大好年华,我如今被软禁在此,无法为你们将红线系上,所以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沈悦兮点化江户。
江户在门外沉默了会儿,“七王妃您的意思我懂了,我会找个时候问问婕妤的意思。”
“婕妤若有了你,我也便放心了,还有知翠,希望你们往后多照应着她点。”
“七王妃您放心吧,我会照应她们的。”
“夜很深了,我回屋去了,就这样吧。”
“七王妃……”江户唤了一声。
“何事?”
“我当您毓秀宫的值,所以不能时时来看您,您千万要保重。”
“谢谢,我会的。”说完这句话,沈悦兮便回到了屋子。
自那日起,江户好久未曾再出现。沈悦兮又恢复一个人寂寂如烟的日子。
有时候实在无聊了,沈悦兮一个人念诗词:皑如山上雪,皎若云中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卓文君的《白头吟》,沈悦兮曾经教给忽拙,并解释了这首诗的意思。
忽拙说:“我此生定不负你。”
沈悦兮想起这些,脸上露出微微笑意,目光痴了一般望向远处的天空,想着此刻忽拙在做什么?他是否见到了毅儿?
**
边疆,那三位精卫带着毅儿准备绕过南夏的军队,却不料遇上在山上打猎的南夏士兵,士兵势众,三名精卫又要护着毅儿,所以很快被俘。
士兵审问他们的来历,他们只说是去幽州城走亲戚的。
那三个精卫身强力壮,不似普通百姓,士兵们自然不信,但是他们带着毅儿又让他们无所适从,毅儿实在太过可爱,小小的婴孩丝毫没有惧色,眼睛圆溜溜地看着那些手持刀剑的士兵。
士兵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干脆将他们带回军营,反正现在正是战时,需要士兵,让这三个人当兵也不错。
精卫们知道沈奕在许渡身边做副将,进了军营便道:“我要见你们沈奕副将。”
听到这几个人竟然知道沈奕的名字,士兵们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跑去通报了。
沈奕来到大帐,见到三个陌生男人和一个孩子有些意外,他印象里并不认得这样的人。
“沈副将,我们是忽拙将军麾下的精卫兵。”其中一个亮出自己的身份。
听到忽拙的名字,沈奕打量了一下这三个人,忽拙的精卫他也曾见过一些,但是并没有见过这三个人,他难免继续保持警惕。
“这是忽拙将军的骨肉,也是令妹的孩子。”另一个抱着毅儿的精卫对沈奕说道。
沈奕盯着毅儿看了看,立刻相信了他们的话,因为毅儿的嘴巴和鼻子和眉眼跟沈悦兮简直像的如同刻制。
沈奕小心翼翼地将毅儿抱了过来,毅儿看着沈奕,竟忽而咧嘴笑了。
毅儿的模样太过可爱,沈奕忍不住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他看了毅儿好一会儿,才想起问:“孩子怎么会在你们手里?我妹妹呢?”
精卫便将他们在京城里知道的所有事跟沈奕说了一遍。
听到沈悦兮自己在京城里开了馒头铺,沈奕竟不知该如何感慨了,定是沈悦兮与赵正之间有了矛盾,不然沈悦兮不会离宫,不会在这样寒冷的时节带着尚在襁褓中的毅儿自谋生路。
“你们为何不将她一起带到边疆来?”沈奕又问。
此时,不论国事,沈奕希望沈悦兮能回到忽拙身边,毕竟他们有孩子。而赵正之所以与沈悦兮有了这么大的隔阂,很大原因应该也是这问题,一个堂堂王爷,如何能容忍自己的王妃生了别人的孩子呢?
“令妹路上被南夏的追兵抓回去了。”精卫回答。
抓回去了?沈奕皱了皱眉头,不由有些担心,被抓回去的沈悦兮如今如何了?赵正倒是不至于杀了她,但还是有很多比杀了她更狠的法子,沈悦兮的性子又是有些烈的……
“我放你们回去,你们将悦兮的处境告诉忽拙……”沉思片刻,沈奕将毅儿交还精卫。
忽拙深爱着悦兮,他若是知道悦兮此刻如此不幸福,他会想办法的。
精卫便与沈奕道别,一路往北胡军营奔去,半日功夫,便到了。
军营守卫识得精卫令牌,将他们放了进去。
军营大帐里,忽拙与木戈多正在聊着近日战事,忽而听外面有精卫求见,便扭头望向大帐门帘处。
有人掀开门帘,抱着毅儿的精卫率先走了进来。
忽拙蹙了蹙眉,那精卫是他派往京城的,如何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孩子?
但是只片刻,忽拙便忽有所悟,他倏地起身,看着精卫怀里的孩子,那嘴巴那眉眼,不是沈悦兮的孩子还是谁?
但是只片刻,忽拙便忽有所悟,他倏地起身,看着精卫怀里的孩子,那嘴巴那眉眼,不是沈悦兮的孩子还是谁?
忽拙看了看精卫,那精卫对忽拙点了点头,回答了他眼中的疑惑。
忽拙深呼一口气,盯着毅儿看了好一会儿,才敢伸手将毅儿抱了过来,搂在怀里,搂着他的心肝一般,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久久,久久,忽拙才从极大的惊喜之中恢复过来,他抱着毅儿,给在场的每一个人看,“这是我忽拙的孩子,是我和悦兮的孩子,我,当爹了。”
忽拙说着,笑了起来,笑着,眼眶却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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